建安二十二年正月, 曹操抵达居巢,以张辽、臧霸为前锋,向濡须进攻。孙权亲赴濡须, 命吕蒙与蒋钦共督诸将, 迎战曹军。
连日大雨, 道路泥泞难行,曹军前部艰难到达濡须口,发现江水暴涨, 吴军舰船严锁江面。而曹军主力未至,又缺少战船,见此情形, 连去年大败吴军的张辽都心生退意, 曹操也认为不是此刻进攻之机, 遂命二人暂时撤军。
恶劣天气同样也给吴军造成了不利影响。
东吴前锋将领董袭奉命率五楼船驻于濡须口, 至夜深时,突然狂风肆虐,江面上浪涛汹涌,楼船左摇右晃,有倾覆之危, 船上兵士吓得乘走舸逃走,有士兵请求董袭一起逃出, 董袭大怒道:“我受孙将军重任, 在此防贼,怎可委身而去, 敢复言此者立斩!”于是无人再敢劝说, 须臾后楼船骤然倾覆, 董袭死于江口水中。
孙权得知董袭死讯, 哀痛不已,翌日风平浪静后,命人入水中寻得董袭尸首安葬,亲自改服临殡。
一个月后,丹阳捷报传来,贺齐与陆逊顺利讨平贼帅尤突,总算让心情沉重的孙权舒心了不少,但他也知道,此番曹操有备而来,必然不会轻易退兵。
果不其然,到了二月,天气转好,曹操令大军向濡须发起了猛攻,同时又派人煽动丹阳贼帅费栈大肆作乱,配合曹军攻势。孙权急命陆逊复往讨之,并令贺齐出任江上防护,封锁皖城一带水域,以防曹军南渡。
吕蒙与蒋钦督率朱然、徐盛、周泰等将领奋勇迎战,凭借之前所建船坞,置万张强弩以拒曹军。
激战十余日,战况激烈,双方都死伤甚重,战事陷入焦灼。
*
建业吴候府。
孙权出发去濡须前,念及陆逊也出征在外,小妹怀有身孕,担心陆府人手不够照顾不周,遂将孙尚香接入侯府暂住。
这日冬歌端着一碗养胎补品进屋,又见孙尚香一脸凝重地看着最新传回的战报,赶忙上前劝道:“我的姑奶奶,你忘了大夫的叮嘱吗?孕中切勿劳倦,切勿忧愁。看这些除了平添忧虑,又有什么用呢?”
孙尚香放下战报,叹气道:“我知道我在这儿也是白担心,可还是忍不住……”
“快别看了!”冬歌拿开战报文书,将补品递给她。
孙尚香喝了几口,突然觉得反胃想吐,放下碗摇头道:“我胸口难受,喝不下去了。”
冬歌知道郡主最近孕吐严重,心情烦乱是主要原因,可要让她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尽力转移她的注意力,想了想,她试探问道:“对了,听说近日凌将军开始在府中教登公子、绍公子他们骑射习武,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这次出征,凌统本是请命一同前去,可孙权担心他受不住严寒天气和征战辛劳,便留他在候府中。孙尚香没想到凌统竟这般闲不住,不让他回军中,他就在府中教孙氏小辈们习武。
“走吧,去看看。”
到了后园却没看见人影,孙尚香感到奇怪,问过园中守卫,顿时面色一变,立刻向凌统所住的院子赶去。
远远就望见院落里围了一群人,除了侍从们还有几个少年,孙尚香走近一看,除了孙登和孙绍,周循、周胤两兄弟,侄儿孙松和堂侄孙桓都在。
见孙尚香来了,正在焦急交谈地几个少年赶忙噤声,向她行礼,孙尚香快步走过去,蹙眉问道:“怎么回事?凌将军伤势复发了吗?”
孙松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回道:“都怪我,今日练习骑射时,凌将军问起前线战况,我忘了董将军和凌将军是好友,一时嘴快,把董将军溺亡的消息说了出来……凌将军一听就、就……”
孙尚香沉着脸不言语,孙松越说越支支吾吾,孙绍轻拍了下他的肩,替他说了下去,“凌将军从马上摔了下来,触动了旧伤,医官正在屋里为他诊治。”
孙尚香一听,眉头皱得更紧,看向孙松道:“你怎么……哎!”
冬歌扶住她的手臂劝道:“夫人,你别着急,先听听医官怎么说。”
不一会,医官从屋里走了出来,孙尚香问情况如何,医官回道:“凌将军身上外伤虽已愈合,但是内伤,一旦伤及肺腑就很难痊愈,遇到天气转变,或是情绪激动,或是意外磕碰,都容易引发旧伤,凌将军还是需要多加静养,莫要骑马练武了。”
医官说的比较委婉,但言下之意她也听明白了,凌统的身体不可能恢复如初,怕是再也不能做驰骋沙场的武将了。
孙尚香长叹一口气,挥退医官,转头对孙绍周循他们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凌将军。”
少年们纷纷行礼告退,孙松留了下来,依旧满脸愧疚,欲言又止,“姑姑,我……”
孙尚香看着这张酷似三哥孙翊的脸,不忍心责怪他,只是认真告诫道:“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今日之事,姑姑不会对二叔说的,但你也要长记性,不能再这样马虎了。”
“是,侄儿知道了。”孙松沮丧地垂下头,抱拳一礼退下。
孙尚香转身走进屋内,凌统卧在榻上,见她进来,急欲起身行礼,孙尚香赶紧上前制止,让他不必行礼,好生休息。
凌统撑着身子坐起来,面带歉意道:“末将只是不慎坠马,并无大碍,没想到竟惊动了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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