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门把手向下压,他力气向来很大,门锁“嘎达”一响,被扭断在锁芯里。
“你出来,我送你去医院。”
狄然用背顶住门,光线透过躯体将她纤细的影子打在磨砂玻璃上。
她靠着门,声音哽咽:“你别进来,算我求你了。”
离开以前,她曾和狄俊华聊了一晚上。
旭日初升时,她站在窗口看着冬日温暖的朝阳,求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陆川。
她的病、她的恐惧还有她那控制不住的反应有多严重,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更明白陆川对她的爱。
如果治疗起不了作用,她和陆川这一生不剩半点可能。不和他说,就这样分手离开,陆川总会忘了她,也许几年,也许几个月,她私心里希望这个时间可以稍微久上一点,但无论如何,总好过敬敏口中的将她变成一根扎在陆川心上的刺。
她见不得他难过,更别提让他这辈子想起来心里就痛。虽然会嫉妒,但她仍然希望他的一生能好好过,找个温柔的女孩,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每一天都是真的快乐。
她在里面轻声抽泣,渐渐变成放声大哭。被敬阙智囚禁的那小半年,哪怕被他折磨得痛不欲生,她也一次没哭过,可出来以后她却变得很爱哭,像是泪腺开了闸,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门已经打开,陆川的手却停住了。
他站在门口,听着狄然撕心裂肺的哭声,身上发着钝痛的麻,像个木头人一样手脚不由他。
陆川站了很久,直到屋里空调的凉气将他浸得通透,双腿才恢复一点知觉。他拉开门出去,贴墙靠在一边,原本是站着,随着屋里的哭声慢慢顺着墙根坐下。
他不敢关门,怕她出事,只能强迫自己听她那停不下来的哭声。
他从没见过狄然这副模样,她哭一声,他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割下一片扔在土里踩成一团粘浆,她哭了一晚上,他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疼痛了。
朝阳洒进第一抹光辉的时候,里面没了动静。
陆川在屋外的走廊坐了一晚,神色疲惫不堪,他推门进去,狄然在靠着卫生间的瓷砖睡着了。
他终于能不用担心任何好好地看她,她脸上干涸的泪痕纵横交错,眼角红肿,衬在淡白的皮肤上,让他怜惜又心疼。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这仿佛是偷来的时间,他怕下一秒狄然就醒过来,又对他生出那莫名却强烈的抗拒。
他第一次见她留长发,比过去稚嫩的少女多了一丝温柔的风情。
“宝贝儿。”陆川将嗓音压到最低,轻轻唤她。
熟睡中的人给不了任何回应,可他忍不住牵动唇角笑了起来,忍不住想起那年风华正茂,他每次这样叫她,她那欣喜又害羞的模样。那似乎是一场永远不会再做的梦,而他沉浸在梦里迟迟醒不过来。
他将狄然抱回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他拿了狄然的手机,把她的号码存下来,又不放心,将她所有的社交账号通通记下来。
床上狄然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蹙着,他俯下身子,嘴唇贴着她柔软的脸颊蹭了蹭。
手机震动没命地响,催促他事务缠身该离开了。
他站在酒店宽敞的落地窗前,远处海面初生的旭日,将半边海水染得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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