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没那么容易!
铁打的领班,流水的跑堂。领导都拿大得很,人管你背地里吃多少苦?我攀藤揽葛的,想熬出头就得看人脸色。出卖色相这种伎俩我也不齿,可没法,那些人都是爸爸!
小家伙兀自滔滔了一通,愈说眼泪愈没谱,有水漫金山之兆。
“虽然……我没爸爸。”
沈读良被这句逗笑。
嚣张气焰陡转直下,收尾居然这么滑稽。
他酝酿好的心疼尽数挥散。
傅言睁着双兔眼,本能四下找纸,可惜遍寻不获,只好扽起外套衣角抹泪。
“你笑屁!”拿他撒气。
她恨自己的穷骨气,且恨当初瞎了眼与他一见倾心。
无缘何撩?
还总是阴灵不散,以尊长身份狗拿她的耗子。
沈读良终究有些气愤,丢了烟,抱臂侧眸睨她,“所以……全都怪我弄巧成拙咯?”
小家伙自圆其说,“不是怪你,我哪敢呢?就是提醒一下,下回再遇见这事儿闭眼不管就成。我要我的饭碗,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欺侮。”
说话间,由长裙附带里掏出防狼喷雾,煞有介事冲他晃了晃。
得,他点头,方要开口接言,边窗被人叩了两下。
来人是那公主。
公主裙摆猎猎,长发散覆一脸,俨然有些狼狈。
“沈读良!你个没良心的!”她隔窗质问,“我说怎么吃一半把我丢下了呢,原来搁这另寻花柳啊!”
沈读良镜光冲她一斜,不搭腔,反而关照起傅言手里的醒酒药。
“你醉昏头了,先把药喝了。”
长.枪.刺上冷石头了。
公主气极,持续咒天骂地。
傅言旋开瓶盖,才施施然打量窗外那根炮仗。五官不俗,朱唇粉面,还真真出落得好看。隔岸观出对方话里的玄机,她也能剖断出来,这俩人将将才花前月下的。
呵,她闷头一饮而尽,大概男人就这样……江山易改,后半句略。
没成想,她腹诽的对象再度上演了锁车窗的戏码。
凉眼对外无痕一掠,他叫公主,“劳你移驾尊步,请离开我的车。”
车门旋即闷咚一声,公主实实踹了上去泄愤。
她朝他啐口,“谁稀罕!你有什么好?三十八了还得靠相亲谈婚,我看今儿个是替我避雷了,回头见了你就绕道走。”
言毕,Chanel Flap往肩上一甩,即刻就走。
那厢,傅言闻得“三十八”这个关键词,没能捱住破涕而笑。
沈读良冷戚地睇她,“傅囡囡,我看你是把以下犯上当手艺了是吧?”喊她乳名,从而显得他更为居高临下。
傅言真给唬到了,痴痴无措地摇了摇头。
空瓶原物奉还,她道:“谢谢二叔的醒酒药。”
二叔眸光汲到她唇角涓滴的药渍,喉结无由一起宕,慌张别开眼,应急反应是从口袋中拽出一块纯白的绢布。
他递过去,知会她用来拭泪揩嘴。
傅言无声笑纳。
半晌,她先打破僵局,摁开了车门探出半身。
“想走?”
“不是……”她慧黠地回眸,“想吐。”
……“赶紧的,别糟了我车子!”
沈读良心弦全绷断,咬牙切齿打发。
座上人果真老实下了车,上本身朝他的视线死角中一倾,声息动静全无。
二叔脸色难看,端受冷风吹。
不多时,他察觉出蹊跷,蹙眉控制右后视镜调整了角度,照探后发现当真空空如也。
同时中控台上手机振动。
来信人调侃,“谢谢您,大恩无以为报。”
沈读良匆匆纵览,旋即下车去关另一侧的门。
油黄皂白的夜景下,有人气得额角暗抽,逆鳞倒竖。
什么不识好歹、过河拆桥的小犊子!
他发愿,今生今世再不招这冤大头!
*
傅言真把二叔惹毛了。
翌日从残酒中苏醒,她紧赶慢赶于出门前洗濯了那块绢布,甩干后去信知会对方要还。那头悄默雀静,语气词都不带施舍一个。
这还不止,她打一个电话对方掐一回,都疑心那人是否把自己拉黑了,与垃圾营销号码为伍。
那么大个人,置气起来也怪拗的。
刘菡对昨晚那个插曲,竟没怎么碎嘴。
倒叫傅言不虞。
兴许美方爸爸终究高抬贵手,与台里谈拢了合作。她这点小差池女魔头也就姑息不计了。
然而多得是闲口訾议她出的糗。
傅言组里的同事Emma,端是个爱与她攀比对垒的主儿,因为觉得刘菡偏颇器重她,所以尤其喜欢拈酸吃醋。
再者,傅言在交友上并不热络,得归咎于原生家庭缺给的安全感,可到Emma眼里就成了针对她一人的摆谱儿。二人鲜少生口角,但外界看来,这俩小姑娘的不和是雪亮事实。
从而中午吃工作餐,傅言才大悟整个组都知晓了她的洋相。
流言很是不中听,“就说是个矜贵的人,菡姐赏点羽毛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传讹者她用膝盖想也猜到是谁。
末了,她借上厕所的功夫,挥了点弱者的、鳄鱼的眼泪。
平素爱装疾风里的劲草;
失态时躲到无人处,才领会骨血中还淌着不少脆弱分子。
讲道理,她自诩扛得住。
时不时一点小波折成了压垮情绪的稻草,擦尽眼泪回头还是胡汉三。最难苦熬的是孤寂感。
傅言只痴往,
偌大的城市中,她不再是风雪夜孤军;井中望月的生涯里,有人能为她捞起月亮。
响鼓被重锤,下午她拾掇拾掇心情,立刻向刘菡申请自己做策划和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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