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戒除酒瘾、收拢玩性,这些讲道理难度爆表的事,他干脆得很,一不做二不休。
如同多耽搁一秒,她面上就多一抹阴云。
易叙说,他不希望她愁眉,只想她常开心。
在此基础上,“你多和我说说话,别不理睬我。”
像极了眼下那天外的月和星,一个稍稍黯淡了颜色,一个旋即去拱、去映随。
因为是相生一体的,谈烟生来,骨血就烙了“易”这个姓。
磨不过她百般苦求,傅言终归答应了,或者回头找机会再说。
饭罢几人在玄关处话别。门一开,然可就身与心一道蹿出去好远,易叙唯恐黑灯瞎火地出事,很快跟过去。
谈烟这摸摸索索的性子,穿鞋也要磨叽片刻。好容易停当了,她抬起头,又见易叙抄兜立在身前,一半照着光,一半隐入黑夜。
他手寻常自然地伸过来,要牵她起身。
抑或可以看作,他刚从外回归可亲灯火,是她在屋里迎候。
“太慢了,你穿双鞋我头发能白三根。”易叙进来玩趣的功力见长,全然是为了谈烟唇角的弧度,
上提一些,再上提一些。
“她们呢?仔细别摔着了。”谈烟拿起包,急急催他一同去追。
“喂,真的没良心噢,我不值得你给正眼嘛?”
“……”
两道人声渐行渐远,不多时汩没在路灯影绰的夜色中。良久,傅言闻得大门方向,易之可在喊妈妈,紧赶着一声爸爸,黄鹂似的悦耳清嗓。
她垂眸掩门,窄缝里的花园夜阑灯疏……
她此刻的心境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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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遭心事重,傅言总觉得瞒不过沈读良。
譬如是夜洗漱完毕,她脑海里净是王妈和谈烟话音的回响,很是犯难,如果别离真的轮到他们,生关死劫,届时她能否像嘴硬的那样坚韧……
就此一径凝着眉、垂着首,掌心那枚润肤露不知何时全上了脖子,她也不知何时到的卧房。
有人在书房散完酒气、过够烟瘾,同样一身睡衣过来,冷不丁开口,“话闷在心里会长结石的。”
“……”是歪理,但傅言明白他看出来了。
所以藏一半倒一半地说,“我太讨厌生离死别了,不好受,也极怕某一天我会和二叔分开。我是指,那种不可逆地分开。”
夜间照明灯熄了大半,屋内也尚未点上灯,窗帘许了流水般的月色淌进来,将地板对角式地割开。傅言说话时就隐在暗处,她仔细拿目光描摹明处的人,几秒后再话道:“其实我还是不够老练成熟,总不能三十五还和二十五时没差,半点成长也无。
或许,我需要走南闯北,脱离你眼皮底地磨练一下。
风吹雨打,骨头就硬了。”
话音将落,她就自觉像件画框由他提着,推到墙上,背后是冷气中发凉的墙体,身前是他攻占性的体温。
沈读良迫她分膝卡住他腰际,同样的嵌合方式,他虎口严密地拢住她下颌。二人身影大剌剌投在地板上,万幸有树影的涂改,要不然,难为情极了。
“囡囡,低头。”他唇舌比话音先挨近,去涉及她清爽的漱口香,没干全的耳廓,还有甜丝丝的颈肤……,感官告诉他,“柑橘味的。”
傅言由着他吞灭耳尖的时候,痛觉破天荒地灵光,疼痛和溽热夹击得她呜鸣出声,眼下唯一的感受,是后悔说错话。
又在他这里因言获罪。
“是是是,柑橘味的,二叔放我下去罢……墙好凉。”
“我不是为了囡囡身上的沐浴露才这样。”沈读良从她唇上撤开,她及时半张脸逃离,无奈他压根不给机会,手掌轻飘飘一扳,五官又来锁她的目光。
傅言听到耳边他的呼吸,像燎原火般溃乱着。她无由心慌,低吟得像刚坠地的小猫崽子,“你又生气,一生气就不给我把话讲开。”
“二叔你承认或不承认,你的自我都叫我难受。你也说过啊,我不能一辈子活在你的羽翼下,因此我想自己强大起来,有错嘛?”
傅言话不过半截,面前人的手就来唐突她的衣扣,所幸,没什么登徒意味,仅仅0.5倍速地让她大起大落,明白原来有一粒扣岔了。
他在帮她校正,低头间沉沉的话音,也在校正她的话。
“没有错,而且让我欣慰极了。我们囡囡真真越来越担事。”
“可你这一顿模棱两可的话,我没法不多想呀。我当然允许你个体独立,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最起码的前提是,把‘分开’两个字咽回去。只要你说我就计较,
除非是我本人不可抗地一命呜呼,否则,不许你主动说离开。”
“我真是出鬼加魔怔了,被你个小赤佬拖得各种负累、各种受挫。前前后后这么多事,这么多回我上杆子不是买卖,你还没开窍吗?
你要是楼下那只……土狗,我老早教会了!”
原谅人醉后放狂,但沈读良吐的到底是真言,怒火里逻辑有条不紊。像他施与的密吻一样,懂得哪处能击中傅言最不堪的闸,还懂见好就收,
引她空落落地来追他,他就趁机说,“囡囡,你真的半秒都脱不开我。”
理智缓缓挣开欲望的牢笼,沈读良迟迟退后,又突然一记加速,傅言像脱了钉子的画框下滑。她骇得轻呼,作祟者又笑着来托提她。
一个气鼓鼓,一个贴面去哄吻,“错了错了,还好脚没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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