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筝来到了警局。他之前是因为同伴恶意伤人这件事来过一两次，拘留了这么几天，没想到他现在又来了这晦气的地方。
“是谁先发现尸体的？”一个身着警服的高瘦男子问。叶筝捏了捏陆羽的手，率先说：“是我。”
高瘦警察点点头，“那么请你跟我们做个笔录。”指了指后面的房间。
陆羽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畔轻声到道，“没事的，不要担心，只是问你一些话。”
叶筝揉揉发软的双腿，松开陆羽紧握着他的手，走进里头，随意地坐下，双手却紧张的合了起来，“你们能找出凶手吗？”
高瘦的警察进来坐下，旁边还有另一个戴着细边眼镜的同事，“这个我们不敢保证，但警方一定会尽力的。我们先问一些问题。”
眼镜警察先开口，“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当时是怎么样的，详细说一下。”
叶筝缓慢地回忆时间，面色苍白，组织着语言，“大概是一两点，我从陆羽家回来……”他皱起眉，后脑发疼，显然不想回忆起路遥的死状，便再也不肯开口。
高瘦警察久久不见他开口，语气有点严肃，“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们有权把你列入嫌疑人的名单。”
叶筝猛得抬头，“靠！你们什么意思！我哥死了，那是我哥！你们这些条子还敢怀疑我，”他本来就处于极度悲伤的情绪中，被这样无厘头的怀疑便成了愤怒，急需一个宣泄口。
“冷静！”两个警察对视，面色不佳。叶筝咬牙，平复下心情。陆羽也加入了这场审问。
他担心的看了一眼抱着手沉着脸坐在角落的叶筝，对着两位警察礼貌的一笑，坐姿端正又优雅，警察的心情放松了一些，感叹这个青年的教养好。
“请问你和死者的关系？”
陆羽不急不慢地回答，“他是叶筝的表哥，我和叶筝是……好朋友，是他打电话给我，所以才会出现在他家的。”
眼镜警察点点头，在纸上记录，高瘦警察又继续说，我们判断死者是突然被勒至断气而死的，再被悬挂在客厅巨大的吊灯上。没有打斗的痕迹，很像自杀，但我们不能肯定。请问两位，你们在上午九点左右的时候，都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陆羽一直听得很认真，叶筝还没思考完，他便抢先开口，“阿筝七八点就到我家了，一点左右才回去，我们在家玩游戏，做了饭菜。”
叶筝也点点头，路遥是没理由自杀的啊！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想不通的需要自杀呢？难道是因为他们昨天的矛盾，一想到这，他心口一紧，痛苦地呼吸。
没有理由的啊！他们只是一场很小很小的争执，连吵架都算不上，他不可能的！
眼镜警察观察他的表情，以为找到了突破口，急忙问他想到了什么。
叶筝抱头，脸埋进双膝，闷声说了出来。在场的其他三人都陷入了不同的沉思。
陆羽看着叶筝脆弱的一面，瞳孔碎着流光，说不懂悲伤还是忧郁地微微皱起眉。
“死者有什么仇家吗？说出你觉得犯罪动力的。”眼镜警察停下笔，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他不在这里读，也没什么他的朋友，更别说什么仇家。”叶筝回答，这样一来，没有人有动机杀害路遥，自杀的可能性岂不是更大？
他的心口压了块巨石，堵的他心脏发疼，身上的血液流动，涌上他的大脑，叫他眼前一起空白。
警察理解他的情绪，说了声节哀，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总结，起身发话，“我们今天就问到这里，我们警方会竭力查找凶手痕迹，但是如果是自杀……”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稍微思索了一下，又开始说，“另外，你的房子我们已经封锁了做调查，尸体暂先由我方保管。”他们说完便转头就走。
叶筝声线在颤抖，不可置信的呆呆望着前方，“陆羽……是因为我，哥他才会……的？”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出自杀那两个字。
虽然他完全不懂为什么，也不认为他们的争执是多大的事情，但是除了这个又能有什么可能呢？
陆羽压下心头不知名的烦躁，两手扶住他的肩膀，贴在他的肩头上，袖子的布料传来熟悉的与他相同的洗衣液清香。
他很想说，阿筝不要管他了。但他不能。
他只能趁叶筝卸下盔甲，向他展露了这脆弱的时候，一举将他纳入自己的怀抱，想着能够得到阿筝的日子不远了，他便是俞加温和。
“不会的呢，你没有错的。”
“不！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是我犯浑！和哥他置气，让他连我的道歉都听不到！”他双眼溢满悲痛，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发出清脆骇人的响声。
陆羽一惊，连忙按住他还欲再打的手，捧起他的脸查看，叶筝对自己下手没留一丝情分，脸颊肿起来一大片，还带着血丝，让陆羽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稍稍碰了碰，肿起的地方已是滚烫一片。
“够了！不许这样伤害自己！他又不会活过来！”陆羽心疼得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生气地吼了一句。
叶筝有些呆滞，陆羽竟然会吼他，这下又恼火又悲伤，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眶竟有些模糊。
陆羽一看不对劲，连忙蹲下看他垂下的脸，苦涩地摸摸他的头发。
他记得，叶筝不管情绪多激动，都是不会哭的，这次竟然……这么伤心吗？
是他做错了吗？才不。他不会让任何人有分开他们的机会，只是让阿筝为一个人流泪而感到不快啊。
他小心翼翼地半跪着看他，“阿筝，哭了……？”
“怎么可能！男儿有泪不轻弹……”叶筝抬头，双眼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是他突然用力地扯过陆羽紧抱着，“你可得好好的，别死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兄弟了。”
惊愕的陆羽淡淡地笑，伸手加紧这个本来就用力的怀抱。真的是兄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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