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珰回到自己的院子,走到书桌前,拿起蘸满浓墨的毛笔,在洁白的、上好的宣纸上写了一字——“静”。之后她笔下的纸写满了这一个字,她暗自察觉自己的心到底是过于浮躁了。
絮香在一旁伺候笔墨,为她在香炉里点上了一点檀香,满屋萦绕着这一缕温和隽永的味道,让人心声宁静。
絮香观察着她的面容,眉眼中透露出一丝阴郁,全身的气力用于笔上,小姐对自己到底是逼得太紧了。
她眼底的那一张纸没有任何空白的地方,写完后,她把笔放在笔架上,左手轻轻地揉着右手的握笔的指节,刚一停下手,一杯茶端到眼前,她眼睛微抬,絮香略带操心的表情一览无遗,她拉起嘴角,笑一瞬间消散。
絮香和煦的口吻道:“小姐又何必如此,您已经算是毫无遗漏了。您预料到她会趁着老太太大寿第二日全府警戒最为松散之际,从后面去最近的一间药房,不也派遣了小厮萧海去跟踪了么?又让萧海买通了取药的伙计,骗其刚好少了一味药,后又让小丫头给她指了条明路去向太太讨药,这巧老太太请郎中,您又在太太门口截到了刚回复完老太太病情的郎中,以关切先生身体健康为由,让郎中为其把脉,从揭穿了王氏的真面目。后来也顺利让她成为姨娘。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中。”
萧明珰轻轻地笑了,“也许正是这一切太过于顺利才不好。”她觉得纳闷,为什么郝姨娘没有出来掺和一脚,照理说,她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萧明珰思虑着郝姨娘的深意,郝姨娘这厢并不是不想掺和一脚,而是恰恰被绊了一脚,拖她后腿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一段时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生这个孩子吃错东西了,怎么想事情如此简单,做事情如此冲动,想一出就做一出,一点后果都不考虑。
此时的萧明珚哭得都要咽气了,这次她的哭不是为了得到任何东西,而是真心为郝姨娘不平。
萧明珚实在想不明白的是,明明说好要帮助她们母女俩的王先生,怎么一眨眼就成了王姨娘,这也就算了,毕竟成为姨娘两人关系更为亲近了,但是她有孩子了,这有可能是一个弟弟,萧府唯一的男孙,这样对她们怎么可能会有帮助。
都怪姨娘太过于轻信她人。
她并不知道,如何能够早点怀上身孕和助孕的药材正是郝姨娘所给的。她捶着床,怨叹着王姨娘的好命,怨恨着自己的不顺,似乎一切的人都和她作对。
她顿时心生一计,她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郝姨娘见她哭成这样,询问红秀后仍然无从得知,也只能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一边心里还暗暗关心着王云楚的进展。
郝姨娘回院子知晓了是文氏求得老太太同意纳王云楚为姨娘时,心知自己失去了一次更好掌握王姨娘的机会,不过,她有的是让她靠拢过来的办法。
云容堂里十分热闹,文氏和邱嬷嬷、文嬷嬷正商量着过两天的纳妾礼要如何行事才好,文氏曾在萧老爷踏入房门的一刹那大方的表示要让王氏风风光光进门,萧老爷到底是爱官如命之人,又如何会使自己的官声名誉受到任何的风险,他感动地回应文氏:“太太的好意,为夫甚为感动,太太不愧是世家大族之女出身,然而太太到底想得略为不妥当,毕竟只是纳一个妾而已,所有的礼数按照四品官员的纳妾礼数来就行了。”
文氏和嬷嬷们屈膝遵命。
虽说只是四品官员的纳妾礼,但到底也是需要有一些准备的,文氏派遣飘雪前去为王姨娘量身量,为其做一身符合身份的新衣裳,文嬷嬷主要负责整个纳妾礼的流程,邱嬷嬷负责器具方面,各司其职,一一核对,倒是把这礼数准备得热热闹闹的。
萧老爷心里虽然未说,但他接下来的几天都休息在了正房。
纳妾当日,王姨娘穿着一身粉红的衣裳从轿子里下来,在吉时之前,轿子从王云楚当教书先生所住的地方出发,瞧瞧地绕了萧府一圈,回到了萧老太太的院子门口落轿。
王姨娘被新买来的丫鬟红萃扶着,缓缓走向萧老太太。旁边的嬷嬷把垫子放在地上,王姨娘慢慢跪下,红萃接过茶放到她的手上,她捧着茶过头顶,“请老太太喝茶。”
萧老太太端过茶,意思性地抿了一下,送了见面礼:“要尊敬夫人,恪守本分,开枝散叶。”王姨娘温顺地应:“是。”
王姨娘又转而跪向文氏,文氏姿势端庄地喝了口茶,赐了一对玉镯做见面礼:“妹妹,这对玉定能保护妹妹平安诞下麟儿。”
文嬷嬷引见王姨娘与三位姨娘互为行礼,四位小姐也纷纷改口称之为姨娘。纳妾礼一派和气,萧明珰倒是能瞧见其平静下面的波涛浪涌。特别是当在场的除了郝姨娘外的两位姨娘知道其怀有身孕时,那一闪而过难以看透的眼神。
萧明珰知道,不需要吹灰之力就可以解决王姨娘了。接下来的半个月,萧老爷一直陪着王姨娘,下人们也是对她从低贱看待到处处高捧。她则是从前十天的每日请安到后面五天都不曾前来请安。
文氏听后每每听到红萃前来告假时身体不适的借口都让红萃带话,要她好好安胎不要在意,养好身子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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