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气倒消散了。
哈妈妈做了鸡汤银丝面给女儿吃,小小子浩然吵着也要吃,吃着吃着小小子突然说:原谅我吧婆婆你原谅我吧哎呀你原谅我吧。
哈妈妈气乐了,说,看看看,这无赖样子也像你爸。
果果不好回嘴,可想起方博南过去也是时常地耍宝耍赖,果然这遗传是强大的是没有道理好讲的。
临回家时,哈妈妈又把女儿带回的土产装了大半进果果的包里。
这以后果果在单位便力争不出差,仗着有孩子坚决地推过几次,反正她是拖家带口,用这种借口推档出差的人在单位又不是她哈果果一个人。
果果继续带着孩子跑到东跑到西去上课。
这个周末,正是小小子浩然奥校要分班考试,方博南这阵子得了一个好机会,去了德国的法兰克福参加一个书展,天上掉下个大馅饼,他喜上眉梢地去了。
果果带着儿子出门时是十二点一刻,一边走一边再一次地检查准考证文具什么的。
这不检查还好,一检查,果果吓得差一点跌翻在地,当街摔个马趴。
原来,考试的时间与平时上课的时间不一样,不是一点半,而是一点。
这一吓非同小可,果果拉扯着儿子一路飞奔,想打个车赶到学校。
因为是周末,车子实在难打,一辆一辆全坐了人,炫耀似地开过去了。连小小子都气得直蹦高。
好容易拦到一辆,果果拖了儿子正要拉开门,可斜刺里突然杀出一对年青男女,那男的眼疾手快,用肩膀撞开果果,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那女的也推了小小子一把钻进去了。
果果一急,脑子又不做主了。
她奋不顾身地扑在车前盖儿上,连声说:哪有这样的!哪有这样的!我拦的车我拦的!
小小子浩然也合身扑在妈妈的后背上,母子二人像匍匐在红色桑塔娜上的一对考拉。
果果不要命的架式,叫车开不了了。那对男女只好下了车,果果急急地钻进车里去,小小子扑跌着也进去了。
那年青的女人突地弯下腰来,冲着果果响亮地骂了一句:泼妇!
车轰地弹出去,开了。
果果怔怔地坐在后座上,小小子浩然拉着她叫妈妈妈妈来得及吧来得及吧考完你得带我去吃小笼包哦,啊?妈妈?带我吃好不好?妈妈妈妈。
果果崩溃地说别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别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别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她的耳朵里嗡嗡地回荡着一个声音:泼妇!
泼妇!
泼妇!
她成了泼妇了,她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个泼妇了呢?
儿子吓得哭了起来。
司机大叔操着一口老南京腔开口说:我跟你讲你不要难过,娃儿你也别哭,你跟现在的小年青就没有道理好讲。你刚才不拦我也不想载他们的。
下车的时候,果果硬是多塞给司机大叔十块钱。
哈果果是懂道理的人,讲人情的,她不是泼妇。
她不是泼妇。
果果这才把儿子送进考场,看着儿子把装了文具书本的小布拎兜背在肩上,跌跌撞撞地往教室里跑,慌乱的,巴巴结结的一个小孩子,被火燎了尾巴的小胖猫似的。
大周末的也不得安宁,逃难似地跟着大人倒上两趟车,从一点半上课直上到四点半,课间十分钟出来上个厕所,巴掌大的走道里打个转就又要进教室上课了。下课以后,能吃上两笼小汤包就高兴的不得了了,一笼才七块钱,一共十四块。平日里再调皮也还是怕老师,听老师的话的,就只是听归听,关键时刻还是会控制不了自己,可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他拴小牲口似地拴着吧。
奥校这里是不提供地方给家长们休息的,每一回果果都只好到处去逛,或是在附近找家银行坐着看书,打发长长的等待的时光。
果果在一家商店一楼的化妆品柜台转来转去,如今她都不怎么敢逛化妆品柜了,那些导购小姐们妆容精致轻言细语的,特别地专业口才又好,热情温和充满了说服力,不由得你不掏钱,这会儿也是,小姐拉了果果,向她介绍一款新的眼霜,说是效果如何如何地好,现在买,再添上一件保湿水一件晚霜,打个折才七百五十块不到,还可以送一小套旅行装的护理品。
果果在心里叹道,七百块五十块啊,这可以给儿子买多少笼小汤包啊。
果果坚决地丢下了手里的东西,导购小姐轻轻地说欢迎下次再来,表面上一点看不出情绪,真真好涵养。
年青时的果果,最是要面子,这种情形之下,打肿了脸也要充一下面子,宁可接下来的日子里省吃简用,多少也要买一些,还要摆出买得全不费劲儿的姿态来。
可是现在的果果,全然顾不得姿态了。
她不在乎了,她不怕别人在心里笑她穷酸买不起,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穷酸一点是为了孩子,这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果果悠闲了不一会儿,公司来了电话,叫她马上过去一趟,有个文案有点问题,要重修一下,客户急着要的。
果果赶紧坐车到单位,写字间里,只有一个年青的同事,才跳槽到公司来的男孩子,叫钟鸣的,也在加班。
果果到总管那里领回了任务,急急地打开电脑做起来,把键盘敲得如急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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