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报出的数字叫之芸大吃一惊。
之芸把手镯褪下手腕双手捧了还给周家妈妈,说实在是太贵重了,不能收。
周妈妈也不说什么,接过手镯去,突然说:“小魏,有件事儿,得说给你听啊。我呢,姓徐,我老伴儿姓陈的。厚德,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是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的。”
之芸呆了。
“我跟我老伴儿,没有孩子的。后来,我们抱养了一个弃婴,是个女儿。养到二十来岁,有人给介绍了个对象,那小伙子,刚从大学毕业,回到这里来读书,说是爹妈死得早,吃百家饭长大,所以读完了书还想回来。这个小伙子,就是厚德。他两个人啊,谈了约摸有一个年,可是觉得性格不相投,就分了手,当时我们老俩口真是觉得可惜呀,这孩子我们都喜欢得不得了。没过多久,我们的养女,亲妈找上门来了,说是当年年青无知,以为养不活孩子,才丢了的,现在年纪大了,想把孩子领回去。那姑娘就跟着亲娘走了,这一走,就没了音讯了。那一年夏天,正发大水,我跟老伴儿病在家里在,差一点儿淹死,是厚德过来把我们给救了,接到自己家里。那时候,他住一间半房,硬是腾了一大间给我们,自己窝在小半间里,我们一住就是大半年。后来,他索性就认了爸妈。一下子就照顾我们这么多年,有好多次人家给他介绍对象,都是因为我们没有成,他也不在意,就这么耽误了下来。我跟你伯伯,都觉得怪对不起他的。小魏呀,我跟你伯伯,一辈子在小地方教书,没有见过大世面,也不敢说会看人,可是,厚德这孩子,人如其名。小芸呀,你是有福气的。相信我。厚德找到你,也是有福气的。”
周妈妈说着,拿过手镯重新给之芸戴上:“贵不贵重其实我也不懂,是祖上留下来的一点东西,我们除了厚德也没有别的孩子,不给厚德媳妇给哪个?他一个大男人家家的,戴起来也不像个样啊!”说着就笑。
之芸也笑起来。
这次来,她还去了小刘夫妇的家。
小杨听到周厚德的名字,拍着巴掌大叫:“呀呀呀,就是这个人呀,就是我那年说要介绍给你的。教物理的准特级啊,现在人家真的是特级了啊!”回头又拍打自己老公:“都怪你!要不然,他们早就结婚了,孩子都要齐腰高了!要是周老师找了别人结婚了,我可得替之芸屈死!”
“人家这不是碰上了吗?这叫什么呀,缘份哪!”小刘傻笑。
之芸想,可也是,就好象这么多年来,他就专为等着她,而她,也好象是专为等着遇着他似的。
倩茹听了之芸说完,也喃喃道:“缘份哪。真是缘份。绕了一圈子,终算是给你找到合适的人了。”
宁颜说:“要我说,世上有些事,是定好的,不由得你不信啊。”
宁颜却又说:“之芸,那......他知道你要结婚的事吗?”
之芸说:“我......走之前,是想见一见他的。”
之芸是在三天后打电话给袁胜寒的。
这么多年,胜寒说到做到,他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有变过。
他们是在一个小公园里见的。
之芸先到了半小时。
胜寒还是象从前那样,喜欢提早十分钟到。之芸并没有等他等很久。
胜寒穿了一件长风衣,深色,衣角在风里被掀起来,在身畔扑打着。
跟多年前他初到类思时穿的一件衣服很像。
当然,不可能是十年前的那件。
之芸看着他走过来。
我这样地爱过你,她想,这样地爱过你。
隔着爱情,隔着岁月,看着你,还象第一次见时那样好。
胜寒走过来,看着之芸,脸上一如既往的笑意。
胜寒问:“天这么冷,你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冷。”
“我们找个背风的地方说话。”
胜寒买了热热的红茶来,递一杯给之芸,自己咕嘟嘟一气喝了。
之芸笑他:“你也不怕烫!”
胜寒捏着那纸杯,低头笑。忽然说:“要结婚了吧之芸?”
“嗯。”
“之芸,恭喜你。”胜寒说:“要幸福。”
“好!”之芸说。
胜寒站起来,之芸也站起来。
胜寒过来把之芸搂在怀里。
之芸贴着他,还是那么暖。
这是十年以来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
却只不过是为了道别。
之芸说:胜寒,有小肚子罗。
胜寒轻轻地笑,之芸可以感到他胸膛轻微的颤动。
胜寒说:“老罗!”
之芸在他的背上拍了一巴掌:“你才不老。”
永远不。
之芸说:再见了胜寒,再见!
胜寒的下巴磕在她的头顶,之芸听得他说:再见了,我的两千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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