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奸情啊!小青,我们这可是正当关系,”白昼信誓旦旦,“我们清白二人组可不能这样内讧。”
“那你得比她喜欢你还要喜欢她。”何清顺手拿起一罐啤酒放进推车里,在谢沐快把她烧穿的炽热眼神里忙转移话题。
白昼想了想,直接对谢沐说道:“那我比喜欢自己都喜欢你,好不好。”
谢沐愣了一下。
何清翻了个白眼。
夜晚小超市的光线不是很好,让白昼的轮廓看起来更深邃了一点儿,睫毛轻轻颤了几下,一片阴影轻轻在他脸上落下又马上离开。
“你个自恋狂说出这种话,我服。”何清拍拍白昼的肩头,趁机用另一只手绕到发愣的谢沐身后又拿了一瓶梅子酒。
“感人至深。”谢沐愣了半天,艰难地说出了一句实话。
这个人的自我感觉极端良好,简单、纯粹,光线穿过他好像都不会改变方向。
现在他对她这么说,她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感动中国……
何清看见前面的薯片,一只脚踩在大购物车下边的横栏上,另一只脚一蹬,连人带车轻盈地滑了过去。
她的声音飘过来:“要老陶这么说,那就一点儿都不感人。”
过了一会儿,她像自言自语似的又说道:“他就一点儿也不喜欢自己,比喜欢自己更喜欢别人,那太简单了。”
三人行走在一个有些偏僻的小商场里。这是何清旷工的第五天傍晚,他们在何清的强烈要求下出门放浪一下形骸(这几天她跟谢沐学了不少中国古典文学知识),并且没有带上顾伶舟。
现在不是法定节假日,地方也偏,大晚上看起来有些空旷,谢沐看着戴着帽子口罩的何清兴奋地逛着这个小小的商场,心里感慨了一下,她上次逛超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经过一个广告牌的时候,何清看见上面的人正在微笑着举着一瓶酸奶,突然把车停了下来,站着不动了。
然后,她轻轻皱了皱眉。
“怎么了?”谢沐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个广告牌上是个年轻的二线女演员,谢沐心想难道这俩人有过节儿?
何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没什么。对了,我笑的样子假吗?”
见谢沐没懂,她换了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我笑起来像不像冯逸?”
这下谢沐明白了,忙摇头。
白昼没有参与到这场对话中,因为他还站在那片花花绿绿的瓶装酒货架面前,轻微一低头,脸就融进了那片模糊的阴影里。
他不是很喜欢喝酒。刚才他赖在这儿不走,不是因为馋,他没有酒瘾。
他停在这儿,是因为……他的膝盖很疼。
白昼沉默地低着头,眉头轻轻皱在一起,好像在想着什么东西,神情认真而专注,还有一点儿困惑。
他低头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谢沐回头叫他:“你就别想了,快过来。”
白昼抬起头,整张脸重新回到灯光下,压住膝盖上莫名其妙传来的刺痛,笑着对她说道:“来啦,三木。”
在何清不断地往购物车里堆起各种各样的零食时,她的电话忽然响了。这次她没有像之前一样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然后滑掉,她看着屏幕上亮着的这两个字,忽然紧张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破天荒地点了接通。
谢沐只看见她好像小心翼翼地接了那个电话,避开他们说了几句话以后,再回来时眼眶都红了。
她没有说什么,低头深呼吸了几下:“对不起。我必须得离开一下。”
谢沐看她欲言又止,明白她这是想说“我还回来别担心”,但出于某种原因,这句话她忽然说不出来了。
白昼看着她的表情,轻轻问道:“老陶?”
何清点点头,好像很生气:“赵国把他南方的会议提前了,现在他就在这儿。”
“你跟我来。”何清看着谢沐忽然说道。
谢沐是她的私人助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谢沐本来就有义务一直跟在何清身后,况且,连她这么木的人,都能看出来——何清在害怕。
白昼从何清手里接过购物车:“你们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我这么魁梧。”
他看着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想了想又说:“放心吧,我尽力不偷吃。”
“早点儿回来。”白昼看着这两个人急匆匆地快步离开,过了一会儿,确定她们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他的脸色发白,开始控制不住地喘了起来。
然后,他扶着旁边的货架,慢慢地垂下头,坐了下来。
[40]
何清坐在市中心一家看起来不起眼的西餐厅里。就因为不起眼,所以昂贵。
西餐厅里有水流和暧昧昏暗的灯光,鲜花绿植和沉默的侍者。任谁在这种气氛有些压抑的地方都可能吃不下饭,但何清可以,她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了,和这个人。
她故作镇定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看着这个人银灰色的头发,看着这个人的领带夹,看着这个人戴着表、有些青筋的手,犹豫了半天,没有看这个人的眼睛。
何清并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很多时候,她小心、谨慎、仔细地看着对方的脸色,角度完美地跟着镜头笑上一路。
这部戏她的个人镜头已经基本拍完了,剩下的都是和男一男二一起的戏份,并不多。所以她才敢撂挑子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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