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的唇角噙着浅淡笑意,却也配合地起身站在床边,“你要问我什么?”
关晓鸥张了张嘴,看着他如星子般的眼眸,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从何处问他才好。
是要问他关雀儿是谁,还是该问他和关雀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又或者她应该问他,她和关雀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再不然就该问他,大法师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真的,会带来什么动乱?
敖烈看着她一脸怔怔的神色,笑笑地伸手在她眉心一点,“你要问什么?”
“你……我全部都要知道,你从头告诉我好了。”她终于开口。
可是她没有想到,敖烈会这么回答她。
“不行!”他一口拒绝,“你要自己想起来。”
“为什么?”她大惑不解。
为什么?
敖烈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微微一扬,对她说:“因为……这是注定的事情……”
只有你自己想起来,才不会这样忘记我。
只有你自己想起来,我们才不会重蹈以前的覆辙。
只有你自己想起来我们以前的事情,所谓的劫难、痛苦……种种,才会被彻底打破。
“照我说的做,”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头顶,“雀儿,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
他的手心温度暖暖的……
关晓鸥仿佛被他的声音蛊惑了,只能茫然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他这样古怪的要求。
要自己想起来……
一定要想起来……
可是到底要想起来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
“你真的是青龙?”发呆了半天,她终于回过神来。
敖烈低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关晓鸥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笑,不过几乎是在他的微笑落下的瞬间,她只看到他面前的空气陡然扭曲变形,幻化成一片水波样的镜面,而敖烈就在那片水纹之后对她微笑。
骤然,龙吟虎啸!
敖烈的身形在一瞬间隐去,而房间内却陡然出现一条四爪腾空的青龙。
仿佛有彩云缠绕在它全身,霞光四溢,隐隐有风云之声,龙头上金须飞飘,它扬爪而起,彩尾迤逦,目光如炬,蓦然张口,一阵龙吟之声再次响起,恍如晴天霹雳,声传四野!
关晓鸥大惊之色,朝后退了两步,两只脚绊在一起,当场摔倒在床上,可是她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指着骤然现出真身的敖烈,发出古怪的“啊啊”的声音。
所谓叶公好龙,她今天,也终于做了一次叶公——
可是这不能怪她,因为眼前这一幕,真的是太、太、太……太夸张了……
雷霆声却渐渐止住了。
水波镜面逐渐平缓。
青龙隐身,敖烈现形,伸手一拂身上所着青色长袍,他挑眉一笑,对她说:“被我吓到了?”
关晓鸥张口结舌,“我……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龙的……”
“可是你是除妖师,”敖烈微笑,“雀儿,难道你会相信那种说法吗?”
的确。
她是除妖师,各种稀奇古怪的妖怪都听说过,也见过很多,而龙……只是深居于海中,很少人见过罢了。
神秘海底,是人类所不能完全探查的世界,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海里存在的未知生物到底有多少。
龙,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雀儿?”见她一副不知道神游何处的样子,敖烈看着看着,便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她的颊。
总是像这样,不知不觉地便想多靠近她一点。
即便只是轻轻碰到她,心里便会欢喜。
分别太久了,一朝重逢,便想要更近地感受到她的温暖气息……
他的手指微温,于是关晓鸥蓦然醒来,身子朝后退了一下,脸上又再度红了起来,“喂!你——”
敖烈看着她,却只是笑。
暖暖的笑。
如墨勾勒出来的精致眉眼间一片祥和。
她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一些东西,有着海风的味道,有着阳光的触感,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条鱼,就在水里,追逐着被阳光照射的海面上的斑斑点点的水浪。
难道……是真的忘记了什么吗?
有什么东西,是她真的需要想起来,却被自己遗忘的呢?
时间、空间仿佛都在这个房间里被凝固住了,她听得到墙壁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可是看着敖烈,一个世纪却仿佛不过是眨眼间那么长,她根本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直到房门外传来阿七的声音:“晓鸥,醒了没有?”
她骤然回神,却看到房间内敖烈已经不知道在何时离去了,她居然根本没有察觉到。
房门被推开了,阿七探头进来,“吃饭。”
“知道了。”她站起身,朝房间外走去,神色里,却带上了一些怅惘和茫然。
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呢……
因为耽搁了几天,所以关晓鸥下午便返回学校上课。
搪瓷娃娃似的同桌陆瑶很是欢喜,“晓鸥,你好几天没来上课了,可想死我了。”
“我又不是帅哥,”关晓鸥打趣她,“你想我做什么?”
“什么嘛,”陆瑶拉着她扭来扭去,“谁让你好几天不来学校?别人都有伴陪着,就我这里孤零零地杵着,好没意思。”
“好了好了,我陪你还不成吗?”关晓鸥被她扭得没办法,只好妥协,“全听你的吩咐还不成吗?”
“太好了!”陆瑶欢呼一声,立即凑上去,“那放学之后,你要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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