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灵呢？没跟你一起来？”关晓鸥有些好奇。
“为什么他一定要跟我来？”关灵儿笑了，“他在家呢。”
“哦。”关晓欧点了点头，随口应了一声。
关灵儿在房间内找地方坐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片刻后关晓鸥有些撑不住了，“姑姑？”
“晓鸥，”关灵儿想了想，慢慢问她，“刘过找过你没有？”
“……找过了。”
关灵儿点了点头，“我听他说，敖烈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关晓鸥低着头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表情淡淡的。
“晓鸥，”关灵儿走过去，跟她坐在一起，“你不准备把事情说给姑姑听吗？”
关晓鸥沉默地低着头，近乎固执地抿着唇。
“你这傻孩子，遇到事情，怎么不和姑姑说？”关灵儿叹了口气，“什么都不说，姑姑和爷爷都会很担心的。”
她感觉到姑姑温柔的手抚过她的头顶，莫名的酸涩缓慢地自鼻腔内爬升，直至弥漫到眼底，一丝丝的委屈混合着难过的情绪开始在心底翻滚纠缠，她如哽在喉，不知道何时伏在姑姑肩头，悄悄地掉下眼泪，“姑姑，我想阿七了……”
“傻孩子。”关灵儿心疼地抚着她的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话，也许我并不会对敖烈说出那样的话，可是因为阿七的关系，我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
“没关系的，没关系。”关灵儿皱起眉，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她全部都知道。
换了她是晓鸥，如果是地灵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关灵儿连忙摇头，阻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姑姑，我该怎么做？”关晓鸥低低开口。
明明眼中还有泪意，表情却又是那么严肃，关灵儿看在眼中，忍不住心下一软，“晓鸥，不要想太多……”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关晓鸥抬眸看她，仿佛一定要从她这里找到一个答案似的。
“去看看敖烈吧。”关灵儿顿了一下，“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到底有什么纠葛，但是这是最起码的不是吗？不论怎么说，他是因为你才来到这里，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不应该去看看他？”
“不想去。”关晓鸥垂着头闷闷开口。
“晓鸥，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关灵儿疑惑地看着他。
“姑姑，”关晓鸥抬起头，脸上带着赌气的表情，“他只是想让我记起前世罢了，他又不是想见我，也不是因为我才来的，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对他来说就等于是陌生的人而已，既然这样，我干吗要去见他？”
“晓鸥……”关灵儿看着她脸上那样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傻丫头，原来她还没有发现她的不满和抱怨，并不仅仅是因为阿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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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上丹山西侧断崖下的隐蔽山洞内，敖烈神色落寞，盘膝坐在水底。
长长黑发如水藻般在水中散开，丝缕不绝，潭水幽碧，隐隐生出稀薄的雾气，袅袅散开，渐无。
山洞内太过寂静，仿佛能听得到一切细微的声音。
岩壁冰凉，爬满湿意，渐渐聚成饱满的颗粒，“嗒”的一声落入水中，溅起清脆而深远的回音，荡起小小的涟漪。
直到那涟漪消失，水面再度光滑如镜。
渐渐有异样的光华流转其中，幽碧、深绿、浅蓝……直至渐渐变为纯白。
仿佛黑白影像般，渐渐有物浮凸在那变得纯白的睡眠之上，仿佛老式的电影放映机，正在慢慢播放着纹路斑驳而残旧的老片。
镜像中的女子浅笑着说话的样子，吃惊的样子，微微挑眉的样子，依然那么清晰，只是再也无法触到。
还是那纯白的镜像，波涛汹涌的水岸边，她带了一丝惊怯，他却大笑，在她腰间一揽，带她凌空而起，落在那水面上，御风随波。
最甜蜜快乐的时光，仿佛定格在那一刻，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
他以为无论多么漫长的岁月，她如果见到他的话，应该都会记起他，可是这一世的她，却说不公平，因为她已经不再记得前世的一切，包括他。他曾经一直那么笃定地认为，即便历经千年，他找回她之后，一切都将恢复成他所以为的那个样子，可是却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忘记他。
完全不记得他。
他从来都以为自己耐得住这样漫长的岁月，即便世事轮回变迁，沧海桑田一瞬千年，都没有关系，可是却唯独没有想过，如果她忘记了他，他该怎么办？
这样漫长的岁月里，他唯一的如信仰般的支柱轰然倒塌，灰飞烟灭在他的眼前——
可是……
即便如此，依然不愿放弃。
即便她抱怨不满甚至怨恨，即便只有他一个人困守在千年前的诺言里，即便只有他自己记得千年前发生的一切……
依然不愿放弃。
因为……
我……依然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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