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养膘子找小秃。
所以许多人愿意投路小秃。两年下来,也聚集了四五十人。
现在,路小秃山寨的伙房又快断顿了。上次抢的几只羊,也只剩半个骨头架子。大家都有些嘴巴发淡。白天黑夜觉睡得也不安稳。正在这时,路小秃发了疟疾。一听说“当家的”发了疟疾,整个山寨像过年一样高兴。大家纷纷聚集到路小秃的屋子,围在他的床前,笑着问:
“大哥,你发疟疾了?”
路小秃正在床上打颤,被子捂着头,也不说话。
一个土匪说:
“大哥,别老躺着,找个地方活动活动吧!”
这时路小秃一脚把被子踢开:
“好,找个地方活动活动,看这疟疾发的!”
众人一片欢呼。一个土匪噘着嘴说:
“等了你半个月了!”
马上就有一个识字小土匪趴到床上制阄。十来个阄上,写着周围十来个村子的名字,然后让路小秃去抓。打家劫舍要抓阄,也是路小秃的发明。一开始路小秃不抓阄,想起哪村是哪村,哪村就跟着倒霉。后来他觉得这样不公平,就想出抓阄的办法,抓上哪村是哪村。这次他伸手抓了一个,打开一看,上边写着“朱家寨”,众人又一片欢呼:
“去朱家寨!”
当晚,路小秃带了十来个土匪,上路去朱家寨。路上路小秃问:
“朱家寨的财主是谁?”
一个熟悉朱家寨的土匪说:
“朱挺禄,朱挺禄!”
路小秃下夜劫村,不劫穷人,光劫财主,也是他定下的规矩。因为劫穷人也劫不了什么,是瞎耽误工夫,不如一劫劫个财主,早点结束回去睡觉。这样,十来个人到了朱家寨,到了朱挺禄的家。朱挺禄果然是个财主,门很厚很大,院墙很高。这时已经是半夜了。几个人搭起人梯,路小秃在最上边,越院墙跳了进去。这时“呼”地扑过来一条狼狗,路小秃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羊骨头,扔了过去。狗啃着了骨头,就不再说什么。路小秃把大门打开,十来个弟兄就进去了。朱挺禄一家全都睡死了。一个小土匪问:
“把他们叫起来?”
路小秃摆摆手说:
“别叫,别叫,别耽误人家睡觉,看看有没有没睡的!”
另一个小土匪说:
“看,后院有灯光!”
十来个人便来到了后院。果然,后院堂屋还亮着灯。他们蹑手蹑脚来到窗前,用舌头舔破窗户纸往里看,见屋里炕上躺着一个老头。老头是个胖子,秃顶,穿着马褂,左手搂着一个年轻女人,右手搂着一杆烟枪。女人只穿了一个花裤衩子。这时路小秃生了气:
“娘的,他倒舒坦!”
一个小土匪说:
“这就是朱挺禄,那女的是他小老婆!”
路小秃说:
“爷们儿几十口子都是光棍,他倒有小老婆了!”
一挥手,十来个土匪便“咣当”一下撞开门,进了屋子,把朱挺禄和小老婆吓了一跳。朱挺禄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来了土匪,虽然害怕,但还知道强打精神打招呼。小老婆就不行了,一吓吓得尿都出来了,把个花裤衩子也给弄湿了。朱挺禄说:
“哟,不知道弟兄们来了,我叫伙计去烧茶!”
一个小土匪用刀子逼住他:
“少嗦,爷儿们不喝茶,想喝人血!”
另一个土匪就用刀子去杵小老婆的奶。小老婆惊叫一声,像蛤蟆一样,蹦到朱挺禄身后藏着。
这时路小秃上了炕,去摆弄那支烟枪。他不会抽大烟,只是看到烟枪好玩,在那里摆弄。朱挺禄见他摆弄烟枪,哆哆嗦嗦地说:
“大爷吸一口?挺好玩儿的,我给你打泡!”
路小秃说:
“吸一口就吸一口!”
就对着烟枪吸。谁知一口烟呛了他,使他咳嗽半天。咳嗽完,路小秃生了气,问:
“黑更半夜,你怎么还不睡?”
朱挺禄哆哆嗦嗦答:
“我,我不困!”
路小秃说:
“本来不想来你家,看到你不困,才来跟你玩儿的,下次看你还困不困!”
一挥手,十来个土匪便动了手,点着火把,在屋里院里乱翻,碰到票子拿票子,碰到布匹拿布匹,碰到粮食拿粮食,又从马圈里牵了几匹马,从猪圈里赶了几头猪。在其他房子里睡觉的人,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知道来了土匪,也不敢点灯,也不敢动。左邻右舍也听到了,也不敢动。只有朱挺禄跟在路小秃屁股后说:
“大爷,少拿一点吧,下次我困,下次我困!”
小老婆也穿着裤衩蒙头蒙脑地跟在后边乱跑,被朱挺禄上去踢了一脚:
“×你妈,我说早点睡吧,你还要吸烟,看这烟吸的!”
一时三刻,弟兄们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将布匹、粮食、猪、棉花都扎成了搭子,塔到了马身上。经常干这种活,成了规律,也就是说笑之间的事。路小秃见事情完了,就向朱挺禄拱拱手:
“大爷,今天打扰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吧!”
然后和几个弟兄跨到马驮子上,打马扬长而去。朱挺禄拦不敢拦,说不敢说,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而去。等他们走后,才蹲到地上抱头痛哭起来。这时家里人也都起来了,也跟他蹲在地上哭。正哭着,一个小土匪又骑马回来,用刀子指着朱挺禄说:
“那杆烟枪呢?也借我们当家的玩儿玩儿!”
朱挺禄只好指了指堂屋。小土匪拿了烟枪,又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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