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
是呀,还有什么?白蚂蚁又让大家无记名投票,看是否还能投出些什么别的。这时大家对白蚂蚁起了腻歪,怪太后无眼,选这么一个人当大家的村长。白蚂蚁倒是好人,对人温和、民主,但也絮叨、嗦,给大家添的麻烦,还不如别人当村长。过去的头目如猪蛋、孬舅等人,虽然独裁垄断,以权谋私,但遇事该杀杀,该打打,行事也痛快。我们宁肯痛快,也不愿自找麻烦。一直到鸡叫三遍,白蚂蚁问:“没有什么了?”
才让大家回去洒扫庭除。三天,洒扫庭除完。白蚂蚁很高兴,说他到别的村子转了转,数咱们村干净;有的村还不知道太后要驾到呢。又感谢袁哨给他带来信息,发给他二升芝麻。怪六指说话不清,罚他为白蚂蚁一家免费白刮一回青头。这时县官带一班衙役到了村里。
白蚂蚁洋洋得意,顶着新剃的青头,料想本村已洒扫庭除,弄得干干净净,必受县官赏识,年底可以评个精神文明村。谁知县官一见街上扫得干干净净,各家灶台、茅房没了苍蝇,当时大怒,扬手打了白蚂蚁一巴掌:
“×你妈白蚂蚁,早就看你不是好人,你说,谁让你洒扫庭除的?谁让你鼓捣灶上和茅房的?”
白蚂蚁忙趴到地上磕头:
“大人,我鼓捣弄错了吗?”
县官:“错倒不一定错,但得有个先来后到。太后还没到,你就知道巴结太后了?你要巴结太后,先来巴结我不迟。我问你,全县还没布置打扫,你这里怎么先打扫了?你扫得干净,显得全县很脏,让太后看到了,不是给我办难看?你这是何居心?”
白蚂蚁倒没想到这一层,当时汗就下来了。看到白蚂蚁挨打,我们都很高兴,曹成在一旁一边剔牙一边说,到底是刚步入政界,对政界的弯弯道道弄不清,他挨县官的打,就不奇怪了。县官说:“你怎么给我弄干净的,再怎么给我弄脏,等全县发了号令,再统一打扫!”
白蚂蚁忙伏到地上说:
“!”
县官走了,白蚂蚁捂着发肿的脸,又开大会,让大家讨论,出谋划策,无记名投票,看怎么把街道、厕所、厨房再弄脏,恢复原样。这时大家做了难,街道、厕所、厨房弄脏倒没问题,既然干净都弄了,脏还不好弄?放出些腌娘儿们和小孩,加上些猪、狗、羊之类,几天下来,也就脏了;难就难在弄卫生时曾打死过一部分老鼠、苍蝇和臭虫,既然已经打死了,现在再恢复它们的脏、乱原样,如何恢复?动物既然死了,如何再还生?大家比较为难。
这时貌不惊人的六指给大家出了一个主意。六指本来是不会说话的,像个吞热薯的狗,但因最后有无记名投票一项,所以他把主意写到了票根上。上边大体写道,动物死不能复生,但我们可以去到邻村借一些,以解暂时恢复脏、乱、差的燃眉之急;待危机过去,借来的老鼠、苍蝇、蚊子也下出小崽,我们可以把人家的爹娘还给人家,我们留下小的,这叫“借胎怀孕”。
当然,借的时候,要注意男女搭配,否则“借胎怀孕”就成了一句空话。大家听白蚂蚁读了这张选票,都茅塞顿开,纷纷说:
“借胎怀孕好,借胎怀孕好!”
白蚂蚁也喜笑颜开,说别看六指不会说话,原来把聪明留到了肚子里。接着用白巴掌拍了六指脖子。六指“嘿嘿”一笑,很不好意思。接着白蚂蚁便发动大家,纷纷到外村投亲戚找朋友,找姑、舅、姨、姥爷,借老鼠、苍蝇和蚊子。
几天之后,村里恢复成了原来模样。到处是牛粪、猪粪、羊粪、人粪尿、稻草、麦秸、痰、屁、老鼠、苍蝇、蚊子、蝙蝠、猫头鹰……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天之后,县官下令,重新开始洒扫庭除。我们又重新开始洒扫庭除,消灭被我们借来的东西。弄得新来的所有的老鼠、苍蝇、蚊子都不满意:
“既然要消灭我们,还借我们干什么?是何居心?有没有一点人味儿?”
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喜欢故乡相处流传·典藏版请大家收藏:(m.bxwx.co)故乡相处流传·典藏版笔下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