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能在短短的半小时内清醒了。
“林先生放心，根据管家和席先生的儿子醒来的情况，我们会谨慎处理案情的。”警察只给了公式化的回答。
*
席家名下的一处别墅拉起了警戒线，当天黑夜到黎明，警察和医护人员来来回回穿梭，几队八卦记者闻风而动，赶来偷拍本市未来的头条。
统统被席舰公司的人处理掉，扣留相机，象征性给了笔封口费。
席凌名伤得最轻，送及医院检查，已经无大碍，很快能够下床走动；席管家则一直昏迷不醒，被送进了ICU。
林家的人在凌晨四点抵达席家，林嘉怡下车后第一时间找自家哥哥。
“哥你没事吧，那个绑架犯心好黑。”林嘉怡脸不红心不跳，眼睛盯着他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林怔：“伤口都及时处理了，问题不大。”
“真是没想到，罪犯会猖狂到入室绑架。”林父着正装，像从酒会中赶来，说话时不怒自威。
林母的反应最淡然，她眉眼的清冷与林征如出一辙，“没调查清楚的事别这么早下定论”疏离淡漠的眼神稍微抬起，林母径直看向儿子，“林怔，这边的事结束后，跟我回基地一趟。”
“好。”林怔预料之中，点头。
林嘉怡一瞬坐立不安，忍不住抠挖指甲，她不用猜都知道妈妈要给哥检查身体。
其实就是定期维修。
林嘉怡是知晓一些秘密的，但同时又了解得不够深，一知半解阻碍了她调查的步伐。
随后林父和席舰两人到客厅寒暄，林母带儿女在偏厅等候。
“我忘了一样东西。”不出几分钟，林怔淡淡开口。
林嘉怡秒答：“什么东西？哥我陪你去吧。”
“不用。”
林嘉怡气到跺脚。
林母沉声不言，微微蹙眉，目送儿子的离开。
这种借口，她没有教过他。她精心造出的成果，大脑仿照了AI自动学习的机制，千丝万缕的信息点输入，她了如指掌，每一项都少不了她的监控。
关于拒绝家人的回答，她从未输入过这种指令。
*
宋乐等到房内的人离开，确定人走得干干净净，她才从床底钻出。
可能大部分警力都调去勘察顶楼的游泳池和监控室了。
跳窗的路早被她否决，宋乐放轻每一个动作，贴门观察外面的情况。
还有保姆在接受警察的调查。
化妆油仍在行李箱里，浅蓝色的工作服也在柜子。
宋乐当机立断，用最快的速度擦掉身上涂的沐浴露，抹脸翻出口罩来戴，换上工作服。
走出去，不出所料地被喊住。
“你是负责哪块区域的？见到那个女嫌疑犯了吗？”
宋乐轻车驾熟地模仿别人的声音回答。
最后警察放她走之际，要求她摘下口罩确认面孔。
由于时间关系，她的伪装做得很简陋，停了一秒，她弓着背，一边手指抵住臃肿下的电脑壳，另一只手顺从地拉下口罩。
“行了，去候客厅那里等着。”警察愣了下，对方的皮肤差得诡异，眼睛倒是很水亮。
宋乐成功混出警戒区。
也许席舰帮了她，没把太多信息告诉警方。
有心放她走？
宋乐一深究，发现自相矛盾。
临近凌晨五点。
镰月藏在轻纱般的云后，现在处于夏天，昼长夜短，天色蒙蒙亮。
宋乐靠着自己先前发现的小道，敏锐躲开了席舰和林家的人，终于溜出别墅，不过方向更为偏僻，得绕远路才能拐出去，寻到车站。
途经一处废弃的电话亭，宋乐躲进去，放下电脑，开手机。
她捏着文件，给林嘉怡发了一条短信。
对方不超一分钟回了。
宋乐其中一个敢逃的原因是，林嘉怡不敢暴露她们之间的交易，所以不会出卖她的联系方式。
至于为什么敢报警抓她，现在她知道原因了。
因为吃准她不敢对林怔等人太过分。
是她太蠢，从头到尾都低估林嘉怡，林嘉怡和她同龄，但早就懂得用成人的眼光来揣测她。
那条短信的内容：
【你就算再怎么牛逼，也只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心要真是狠的，早杀到我家来报仇，哪用轮到挟持我哥做人质。】
宋乐踢了一脚破旧邋遢的电话亭。
脆弱的塑胶玻璃岌岌可危。
尽管再多愤懑、不如意和被耍得团团转，她仍要启程上路，寻找下一个落脚点。
只是没想到，会有人等着她。
郊区的空气清薄，极淡的天色一望无垠，林怔在电话亭前的一百米处站着，像站了很久又像刚刚赴约。
染血的外衬他没脱，手臂裹着绷带，他正视她，尝试嘴角微扬。
冰原撼动，破土而出的嫩芽努力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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