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块黑中透绿的厚片儿。
周玖良接过物件,在太阳下左右翻看。
那东西大小与男子手掌相仿,三边三角,中间厚边上薄,布满点点荧光。
宋渊含着红薯说道:“他说这是熊妈妈赏给蕊儿的。”
我和周玖良异口同声问他:“这是何物?”
“描……描什么来着我给忘了。我猜啊,那种地方用的东西,不外乎狐媚人、迷魂乱性啥的手段吧?”
描?到底是描什么呢?
周玖良一把扯过宋渊的手腕,用厚片儿在他的袖口上划拉几下。
然后我们三人凑拢一处,仔细观瞧。
确实有一道浅灰色的痕迹。
端起袖子闻闻,周玖良很肯定地说道:“茶油的味儿……”
宋渊大惊:“是跟血衣有关的东西?!”
我不得不佩服地感叹:“玖良,你鼻子真灵。看来茶油这条线索我们没有跟错。血衣上有,绣庄里有,规州也出现了……”
周玖良抓着宋渊的手,递到我面前:“启林,你看看,感觉到魅惑了吗?”
话说得突兀又好笑,我只能无奈摇摇头。
宋渊抽回手,嫌弃地说:“怎么用你都不知道!况且,我是男的!”
“确实,得搞清楚用法。若真如你猜的那般,此物能乱人心智,那便是用在一条狗身上也有用,更何况你……”
说着,周玖良快步朝船舱里去了。
“姓周的你给我说清楚!拿我和狗比?!成心找茬吗?!”
宋渊追了进去与之争辩,却不料周玖良满不在乎地说道:“把你的剑借我用用。”
二人又是一阵咋呼。
正此时,船老大招呼道:“小少爷,主子托我给您这个。”
老头指了指脚边的一个布口袋。
怎么回事?
我们此行自均都出发,已有半月,除了在规州停留,根本没机会接触外人。
莫非……
也许是我的反应被那老头看了出来,于是他满脸堆笑道:“出发前就安排好了的,说快到地方的时候给您。”
“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衣服,我没打开看过。”
扯开绳索,里头确实是几件旧衣服。
取出抖散,是几件打了补丁的薄棉服,包袱底上还有三双布鞋,看起来也颇有年头了。
我问:“老丈,这是何意?”
但见这老者突然变了表情,严肃地站好,深鞠一躬,说道:“小少爷莫怪,眼下那岳州龙盘虎踞,属实不是您这样的金贵人该去的地方。主子叫我一定盯死了,下船前必要你们换身行头。”
“你家主子是谁?”
虽说当时我已猜了是与溥皓有关,但还是问踏实了好。
“岳州祁爷。”
“祁爷?”不是溥皓?令人意外。
而且这个名讳我从没听过。
老者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态度有些不解。
“小少爷,您就别拿我打岔了。祁爷说您是他家贵人,怎的还要不认呢……”
这话更把我说迷糊了。
“老丈,我真不知您说的这个祁爷是谁啊!”
他还不死心,试探问道:“岳州庆帮?虎须码头?”
周玖良从船舱内吼了一句:“庆帮我知道!”
老者面露不悦,低声说道:“莫怪我多嘴,周公子这墙上长耳朵的毛病得管管了……”
我笑了:“是啊,改日我给他配个铃铛。”
这句话我是故意大声说的,谁知周玖良却还大大方方走了出来,打趣地说:“要配也给配点儿好的,再次也得配两块儿玉吧?铃铛算怎么回事?拿我当猫狗了?”
眼看这家伙没羞没臊,船工老者也拿他无法。
周玖良指尖占满了黢黑的粉末,大咧咧往桅杆底座上抹了抹,转头说道:“我爹跟你们庆帮做过生意。”
见老者不言语,他又补了一句:“直隶周家,正四品那个。”
那个?意思是他家还有别的人有品级?他爷爷不是已经卸任了么?
看神色,老者心思是动了动,却仍不表态。
周玖良有些泄气,叉腰说道:“周梦海!”
老者愣愣回道:“不认识。”
三个字噎得周玖良一时语塞。
我努力憋笑,问船工老者:“老丈,您就直说吧,既然这位祁爷说我是他家贵人,自不必隐瞒许多。”
见我们不搭理他,周玖良也只好悻悻蹲到口袋旁,翻动里面的衣物,自找台阶道:“哎这俗话说得好,好马不欺自家主,好刀不削自家把儿,您和郭大贵人还打什么哑谜呢是不是……”
老者点点头:“也对。恕我不敬,祁爷本名祁仲侃,是咱们庆帮虎须码头的钱祖师父,统领岳州乃至整个洞庭地界的庆帮弟兄。”
我差点被他绕昏,又是弟兄,又是码头,又是师父的。
庆帮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组织?
老者帮着周玖良挑拣衣服,继续说道:“您说您不认识他,倒叫我纳闷。不过也没啥,等明后日到了虎须码头,你们见了面就好了。一会儿您哥仨把衣服试试,这两天也就不必洗漱了,下了船有弟兄来接的……”
周玖良斜眼瞅了老头一眼:“怎么就安排在虎须码头了?!”
“小少爷不是要找茶油么?”
“哈!还说我爱偷听,你这老家伙耳朵也不安分!”
老者满脸无辜:“我没偷听!是宋公子拿着祁爷的书信来,叫我送你们去岳州见他的……”
听闻此话,周玖良忽地高声喝道:“宋渊!你还说你不是溥皓的眼线!给老子说清楚!怎的要勾连江湖帮派,盯着……啊!我知道了,他是想借此拉拢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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