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武差点被萧恒逗笑了。
从不吱声?那您是没瞧见那张小嘴,叭叭的,揶揄起人来厉害得很!
再说欺人太甚,他怎么就欺负人了?这样的宴席,她恨不能将脖子拉长十丈,将席间的人挨个扫一遍看够稀奇,这是什么得体的举止吗?还不能说了是不是?
还有刚才她那个小白眼翻的,是都瞎了吗?
懒得再说她,萧武扫了一眼萧恒身边,随口道:“红棉的伤如何了?”
萧恒饮茶的动作一顿,声线冷清:“无碍了,上了药后很快结痂,所以这阵子都歇着,尽量不动手,以免结痂又裂开。”所以今日没带人来。
萧武眼神复杂,叹了一口气。
不是儿女情长的愁伤,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
萧恒很了解他,脸上全无被兄弟觊觎院中人的怒色,反倒在宽慰萧武似的:“我知你在想什么。其实担心大可不必,上回不过是偶然。若不长眼的再来一次,难道我还能容着……”萧恒的话没说完,就见萧武忽然眉头一紧,食指飞快抵唇,是示意萧恒别再说了。
萧恒不明所以,顺着萧武的目光望向前方。
前方,某些人坐姿端正,看似一动不动,实则绷着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后斜倾,因为面纱系带的重量而微微下榻的小耳朵,耳尖泛着可爱的粉色,像成了精自己往外探似的。
萧恒哭笑不得。
萧武扯扯嘴角,又换上慵懒的坐姿,冲着前面:“喂——”
琼珠背脊一僵,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萧武面带微笑,单手撑着身子往边上一挪,愣是将自己和萧恒中间挪出一个身位来。
他“啪”的一声拍响自己与萧恒中间的位置,对着她扬扬下巴:“想听啊?上这儿来,听得更清楚。”
琼珠:他绝对有毒。
……
琼珠的确是在偷听。
原本,红棉与这两位郎君是什么关系,她半点兴趣都没有,从阿贞那里听说少许也就够了。
可是变数在于,萧武今日帮她说了话。
自古以来,亲生兄弟为了女人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数,这萧武性子粗放,若非他不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也不会将人家姑娘吓跑,现在吓跑了,还巴巴的去关心,当萧恒是死的吗?所以她寻思着,若萧武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兄长不悦,她也好帮衬着说两句,把话头转一转,为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和睦做点贡献。
最重要的是,还了萧武出口相助的这个人情,下回翻他白眼也好大大方方的翻,不至于翻得像刚才那样没有气势。
没想到才刚听一句,萧武就不识好人心的发难了。
琼珠瞥了萧武一眼,收回去坐直了,理都没理。
萧武无声一笑,扭头冲着萧武,拇指一翻往前指:“从不招惹?乖巧温顺?”
萧恒却是想起了方才在岛上厅内,琼珠柳眉倒竖气势汹汹与那赵将军夫人冲撞的样子,什么小的就是要宠着,什么娇弱胆小些也是应该,好像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格外的有理有据,无从反驳。
真是,护犊子的紧。
也难怪彭贞软懦的性子,与琼珠相处会格外开朗。
“好了,别闹了。”萧恒示意他赶紧给挪回来:“坐好。”
……
琼珠被萧武这么一调侃,心思就收了。方才她扫了一遍,今日来的都是洛阳城中的高门显贵,一个个都眼生的很,心里也安定了,否则也不会多事来管萧武的事情。
忽的,她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一转眼,就撞见了安王的目光。
琼珠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理论上来讲,自从进了安王府之后,安王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对府内事务一概不插手的存在。
琼珠除了第一日见过他,之后就很少碰面,更遑论交谈了。
此番两人撞了眼神,安王大大方方一笑,低沉的声线中透着对妻子的关心与宠爱:“这么多年来,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妃对别家的小辈这样亲近,本王公务繁忙,琼珠能代本王陪伴王妃,本王应当敬你一杯才是。”
说着,竟真的端起面前的酒杯来。琼珠赶紧端正姿态,也要去拿自己面前女用的小酒杯。
可都还没碰到,就被另一只手给按住了。
安王妃瞥了安王一眼,似有不悦:“孩子身上还带着病呢。”
安王一愣,略显尴尬的放下酒杯:“是、是本王考虑不周。”
琼珠眼看着气氛渐渐僵硬,忽然给了彭贞一个小眼神——你,上!
彭贞云里雾里,对着琼珠发射疑惑——诶,有事吗?
琼珠示意自己面前的小酒杯——你,代饮。
其实彭贞顶多就是有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有的小心思,本质一点都不坏,有时候还得趣的紧,面对童氏的时候,琼珠虽然说得硬气,什么我们家小的就该宠着,可一来,彭贞与她早晚有一别,她叫自己一声姐姐,做姐姐的总要教她点什么;二来,她的性子的确软了些,又因为常年沉迷琴艺,做不出那八面玲珑的姿态,这很难在这个世道生存。
她总归称安王一声姨父,又与安王府走动紧密,若是待人接物上嘴巴多甜一点,人会来事儿一些,做事显得乖巧惹人疼爱,安王也会更愿意照顾她这样的晚辈。
待再大些,也不至于看到表哥就像见到鬼一样。
最重要的是,人精明了,以后才不会被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来的小郎君随随便便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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