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把手举起来!”
宝柒当过兵,当的还是特种兵。她也开过枪,打过无数的子弹,但她没有真正开枪杀过人。说来说去,能干出来的事儿也不过就是这么一下——缴枪不杀。
“别杀我,别杀我!”
她话音刚落,面前的黑影儿就乖乖举起了手——
宝柒正准备继续盘问,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子弹好像擦着她的头发丝飞过去的,面前半跪的男人整个人栽倒在了她的面前。
谁杀了他?
她没有开枪啊,他怎么死的?
丛林的树影婆娑下,一个高峻的男人举着狙击枪。
心里一窒,宝柒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般身体颤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瞪大了眼睛,一眨都不舍再眨……
面前那个穿着军装的英挺身姿,与她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完全地重叠在了起来。
“二叔……”
她声音里的激动已经无法掩藏,轻轻捂着嘴巴,强忍着泪关,低低地喊了一声儿。
男人没有回答她,一步步走过来,像拎小鸡仔儿似的一把拎了她,迈开大步就往丛林的深处而去。
“二叔……”
宝柒喊第二声了,男人的脚步更快了。
跌跌撞撞地跟上他的脚步,宝柒有些不明所以。她大概能猜到他肯定是专程在这里等她的,而她的堂兄敢把她丢下来,也许是认定了冷枭会出现。一边走,一边想,两条腿儿像灌了十公斤重的铅,比训练时负重还没有迈动的力气。
恍恍惚惚,如梦似真,她不时侧头看着“死而复生”的男人,看着她冷峻依旧的侧脸,真的不敢眨眼睛。
“二叔……”
又喊了他一声儿,第三声了,冷枭的眼神依旧沉淀着冷冽。
他生气了吗?
宝柒不知道。一路跟着他,一路见到有人倒在地上,场面血腥又狰狞,恐怖得让她不忍直视。当了那么久的兵,其实这才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死亡场面。活生生的死亡,真刀真枪地拼杀,会失去生命和呼吸的死亡,和她平时参与的军事演习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脚下踩到了谁的尸体?
脚下又踏到了谁的血迹?
一手提枪,一手捂着嘴,她胃里翻腾着,越来越觉得恶心,喉咙呼噜了几下,推开冷枭的手,撑在树干上就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呕……二叔……呕……等一下,受不了了……”
“知道受不了?”冷枭的声音,穿越夜色冷得惊人。
宝柒急促地呼吸着,眼眶里呕出泪水来了。感受着男人隐忍的怒火,她惊恐不定地瞄向周围,避重就轻地问,“二叔,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明知故问。
冷枭哼了哼,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拽着枪支警惕地注视着树影重重的丛林,没有直接回答她。
正在这时,他战术头盔上的无线电通讯器发出了一阵熟悉的嘀嘀声。冷枭拉下天线来听着,又低低地命令了几句,见宝柒无恙了,再次拉着她往里走,脚步越走越快了,丛林荒岛里的枪声和爆炸声也更加密集了。
风,飒飒吹在耳边,仿佛垂死之人的挣扎。
约莫走了二十来分钟,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丛林深处的一个凹形山坳里,瞧这地势宝柒就知道,正是血狼师父教过的,相对安全的“避风港口”。
一直拽着他的冷枭,脚步停了下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目光在夜色里带着某种不知名的火焰,交织,搏杀,瞧上去更像两只久别重逢的野兽。
宝柒有气,却发不出火儿来。
寂静的丛林里,不时有几道沉闷的枪声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也偶尔想起,将树叶儿震得沙沙作响。想了又想,压了又压,宝柒到底还是将十万个为什么按捺了下去。
看着他,她迈上前一步,紧紧抱着他的腰,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最想说出来的话。
“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宝柒,小傻子!”冷枭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又气又无奈,紧紧地回圈着她,将她小小的身体整个儿地固定在自己怀里。双臂的力道越箍越紧,紧得让宝柒感觉到了疼痛。
“二叔!真好……”
喃喃低语着,宝柒只会这两个字——真好。
他没有死,真的太好了。
只要他还活着,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两个人紧紧地相拥着,好半晌儿谁都没有动弹。呼吸是灼热而温暖的,身体紧贴着彼此,感受着彼此心脏跳动时的脉络和速度,宝柒麻木了许久的心,恢复了生机。
多少个日日夜夜了?
从冷枭军演失踪到“死亡”,空前盛大的追悼会,各种各样异色的眼光,各种各样的流言,短短一个多月,她因为他的“假死”受的罪过实在太多了,多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向他诉说。
当然,他还活着,一切她都可以不去计较。
冷枭纳她入怀,手抚着她的后背,低低的嗓音很浅,很浅,“宝柒,等这件事儿完了,我会向你解释清楚。可是现在,你必须离开。”
“又是必须!”
“今晚一过,一切都会解决,好吗?”
心里堵着石头,宝柒看着面前的男人,烦躁了一个多月的情绪通通都涌了上来。喉咙梗了又梗,到底她还是把火气儿给发出来了,“冷枭,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家?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老婆啊?不说我了,还有你老爸……你连你爸都要瞒,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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