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看他正在发呆,朝着他挥了挥手,笑得眉眼弯弯:“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呀。”
沈宁展颜一笑的瞬间,李琮珥心头那股堵了十日的气就这样不着痕迹地消散了。他正要朝沈宁走过去,却被一双细小的胳膊抱住了腿,“澜之哥哥!”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李琮珥垂眸一看,苗苗这个鬼精灵已经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他。
沈宁看见芸娘提着个大桶,立刻上前去搭把手,看着桶里黑乎乎的液体,沈宁捏着鼻子皱了皱眉:“这么臭,什么玩意儿啊?”
芸娘懒得理她,放下木桶后,她舀了一碗递给李琮珥,“这是解暑汤,大热天的,你身子弱,多喝点儿。”
苗苗笑道:“澜之哥哥多喝点,身体好了,就把宁哥哥欺负回来”说着便朝沈宁做了个鬼脸。
芸娘又递了一碗给宋英东,宋英东刚送到嘴边还没喝,闻着味儿就晕了过去。
李琮珥确是含笑接过碗,面不改色地把汤喝了个碗底朝天。芸娘似乎很满意,朝着劳作的兄弟们大喊一声:“解暑汤给大伙儿放这儿了,要喝的自己过来端!”
听到芸娘招呼,地里的兄弟个个一脸菜色,赶紧摆了摆手。芸娘大喝一声:“不想喝这汤的,以后也别想进我的杏林堂。”
杏林堂是山寨里唯一的医馆,芸娘是杏林堂唯一的大夫,要是得罪了芸娘,没有好果子吃。
兄弟们一听,个个争相恐后地赶过来喝汤,芸娘让苗苗赶紧把解暑汤分了,不过片刻,原本生龙活虎的汉子,个个变得要死不活,叫唤个不停,芸娘懒得理他们。
她手里得空了,又转过头来教训沈宁,“这么毒的日头,你把澜之带到地里来做什么,要是折腾坏了,小心你师傅又收拾你。”
沈宁站得离那汤药远了些,捏着鼻子嗡嗡说道:“出来走走总比整日窝在房里好,就他那样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没病也得给憋出病来。”
芸娘难得同意,“也是,是该多走走”,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不过这里太热了,咱们到凉棚去。”
沈宁答了个行,强行将苗苗从李琮珥身上扣了下来,一手拎到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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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凉棚,也只是在树荫下搭的一个小棚子,下边放着几根竹凳,连张桌子都没有,实在简陋得很。
李琮珥刚一坐下,芸娘便要他伸出手来,李琮珥摇摇头示意不用,却被芸娘强硬地拉了过来。
沈宁将苗苗这鬼机灵一把按住,省得她再去捣乱,这丫头到底是个孩子,芸娘把脉的功夫,她折腾一阵,趴在沈宁腿上睡着了。
芸娘闭着眼睛把了约莫有半刻,若不是这人是个女儿都七八岁的少妇,她这摸了半天的架势,沈宁都以为她对李琮珥有什么想法。
芸娘自然不知道沈宁的龌龊心思,她睁开眼睛面露难色:“哎,不容易,不容易啊。”
沈宁问道:“什么不容易?”
芸娘并不回她,只对李琮珥道,“你体内的寒毒根深蒂固,凭我的本事实在……”
李琮珥收回手,“无妨,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多活一日便是赚一日。”
沈宁暗道:你这条命捡的可不容易,为了救你背后不知死了多少人,师傅既然吩咐了,我便不能让你站着进七杀寨躺着出去。
沈宁思量片刻,朝芸娘道:“你不能治,有没有什么别的人能治?”
芸娘摇摇头:“此毒极寒极恶,就是我师傅在世,也不一定有办法。”
沈宁见李琮珥神色一黯,不由开口:“天下之大,奇能异士数不胜数,难道还没人能解得了这绿寒蝉?”
芸娘暗暗摇头,沉默半响,突然想起一桩旧事,“我想起一个人来,或许找到他会有办法。”
“什么人?”比沈宁更快开口的是宋英东,“不管什么人,只要能治好他的寒毒,他要什么我们都给。”
芸娘眉目微敛,为难道:“我听师父说过,南疆之人擅长用蛊,蛊可制毒亦可制药,传闻南疆有位巫医,极其擅长以蛊疗毒,如果能找到这位巫医,或许还有希望。”
此时晕了半天的宋英东终于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听了个大概:“南疆?姑娘说得可是荆南一带的苗疆之地?”
芸娘答道:“不错,你可有眉目?”
沈宁一听也是心中一顿,不由猜测:昔日齐文帝病重,叶绫罗以巫蛊之术将他治好,叶绫罗正是出自南疆,若是问她,恐怕应该可以查到那位巫医的下落。
宋英东面露喜色,沈宁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可李琮珥却开口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巫医远在蛮夷之地,未必能寻得到,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宋英东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折扇一收,对沈宁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沈兄,宋某要离开一段时日,这段时日还请你多加照拂澜之,沈兄的情谊,宋某必定铭感五内,结草衔环。”
沈宁知道他的意图,笑了笑:“小事,记得给我带壶蛇酒回来就成。”
“没问题”,二人击掌为誓,当夜宋英东便向秦玄盛辞别,由秦越亲自护送下了七杀寨。
宋英东这一走,李琮珥心里更没了着落,出生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独自留守,他坐在房顶上,看着夜空发呆。
沈宁去拿了些酒来,足尖一点便跃上了屋顶,将酒坛子往李琮珥面前一放,“给,上好的汾酒,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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