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了将近一个多月的天,终于舍得放出一点阳光。
近藤勋从闹市十字路口边上的一家心理诊所走出来,他身前的马路对面是一家大型商场,巨大的LED显示屏虽然只有广告画面没有声音,但也有一种自顾自的鼎沸的热闹。
而他的心情相反的,没有形状,却轰鸣着闹得他心烦。这是他出差回来后第三次到这家诊所来,前两次询问不出什么,可是这一次,诊所的医师终于肯松口对他坦白了。
“没有一个暗示是可以百分之百牢靠的,人的大脑和精神力是个十分多变复杂的东西,我设下的引发暗示的触发点大都是些毫无相干的事物,理论上而言就跟密码一样,设得越巧妙就越安全。但是如果有人造了一把真钥匙强行打开记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心理医生的话在脑子里盘旋不下,他忧着一颗心,从那之后,总时刻有种不安的预感。
松平老爹跟上头的交涉并不顺利,上头也为难,坂田银时始终咬着土方十四郎不放。
毕竟连续三次都是十四自愿进去,谁也没有威卝逼,这次更是,基于这边已经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力,所以他们如今要人也要得没有底气。
十字口的红绿灯每隔一分钟交替一次,车辆和行人走走停停井然有序。可是因为过分的规矩,反倒教人看久了就生出点单调的恐怖。
近藤勋愣神的看着了一阵,十字路口那里忽地有人闯了红灯,他一颗心跟着那人的身影一颠一颠的颤,所幸有惊无险。直到那人安全的消失他才舒了口,全身的毛孔战栗,居然感到一阵惊心动魄的刺卝激。
他抬手抹了把脸,苦笑着,心想自己是不是快被卝逼出点幻象了。又站了一会儿才抬脚走向对面商场的地卝下停车场。
* * * * * *
监狱超市开放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对于挑剔并且有选择困难症的人来说,这点时间远远不够。但是,像坂田银时这种目标明确的,已经过分富足且显得有点多余了。
抛进嘴里的第五颗薄荷硬糖咬在上下齿间,被嗑得咔嚓响,那冰凉的微微带点苦味的刺卝激感几乎麻痹了整个舌卝尖。
货架的一大块阴影落到他脸上,他除了微动的唇卝舌外,其他五官全都静止了,沉淀着别无表情,只森森等一声痛苦的叫唤来临。
可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他等了又等,第三排货架那里,一点响动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他焦躁的,等不及唇卝舌将那细碎的薄荷碎糖化掉,直接一股脑全吞咽下去,抬脚沉着脸往第三排食物区去。
快到货架与货架间拐角的时候,三个人撞了个正着,土方十四郎走前面,志村新八跟在后头,看样子是买完东西了。
坂田银时瞧了眼黑发男人,对方的脸色不太好,可这什么也不能说明,男人一向没什么好表情。他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空购物篮,有些失望,“就这样?”
男人没说话,唇线紧绷,闭着口,仿佛铁了心一句话都不说。
他不计较,伸手去拿男人手中的购物篮,对方紧卝握着,他拉扯几下才松手,神情上似乎惴惴不安有些惶然。他又牵住他的手,男人的指尖冷冰冰的瑟瑟的抖,他几乎立即就察觉了。
坂田银时于是心情愉快的扯了下嘴角,男人的反应虽然没有预想中的强烈,然而这一点难安的情状已经足够安抚他情绪上的焦躁了。
他照旧若无其事,牵着黑发男人的手来到超市收银台,将篮子里的那盒安卝全卝套重新摆放回去。
收银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卝人,画着妆,眼皮上涂的是淡紫色的眼影,再配一张刻薄脸,整个让人感觉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子年深日久的严冷。
她瞥了一眼柜台上还回来的盒子,手里的计算器啪嗒响,张口说话,声音也是刻薄得如出一辙。“拿了这的东西就没有放回去的规矩。”
“不需要了,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坂田银时皮赖的笑了一下。
登势抬了抬眼皮,仍是低着头打着计算器,只是这回眼睛往上剔,盯住他,“那几颗薄荷糖的钱总不能免。”
她说完,注意到坂田银时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相貌上是特别叫人记忆犹新的黑直发和烟蓝眼。她手上的动作蓦地停下来,那波澜不惊的脸控卝制不住,显得十分惊诧。
她认得这个人,认得这张脸上经过了十年已经长开的半陌生的五官。她是上了些年岁没错,可这些年岁还不足以叫她老眼昏花。而有些记忆太过深刻,叫她忘都忘不得。
十年卝前的某一天,几乎是相差无几的时间,一个眼神空茫的黑发少年攥着一撂零零散散的钱进了超市,失卝魂落魄的就在入口处呆呆的站着。她走上去,心里还在疑虑的暗想,这里是监狱又不是少管所,怎么凭空弄进来了一个孩子时。那少年见了她,掀了掀嘴唇,突然口齿不清的问她说,“你这里有吃了就死的东西吗婆婆?”
这一段十分短暂的老旧记忆因为眼前这个黑发男人的突然出现而兀自的汹涌起来。
登势看了看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又把眼珠子挪向一旁的坂田银时,面上袒露的情绪很快平息,转瞬又是原来那严厉刻薄的神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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