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汀家里没有围裙。
不要说围裙了，程柯转了一圈，愣是连调味品都没有找到。
苏汀帮着程柯把买的菜拎进来，他走进厨房，把袋子放在流理台上，奇怪地看着程柯在厨房里团团乱转，问：“你在找什么？”
程柯打开挂在墙上的壁柜，在里面翻找：“你把调料放在哪里了？”
苏汀想了想，打开了烤箱的门，从里面拎出几个瓶子。
程柯一回头看见这令人窒息的操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为什么把调料放在烤箱里？”
苏汀眨眨眼，很无辜地说：“这是我搬进来那天埃达给的，我东西太多了，就随手一塞。”
程柯连忙拿起瓶子仔细一看，果然都已经过期了。
程柯：“······”
程柯想起他刚刚翻柜子的时候看见的成打的没有拆开包装的餐具，有点虚弱：“你在家都不做饭的吗？”
苏汀理直气壮：“我哪有时间。”
程柯无力地靠在台子上，和自己买的菜大眼瞪小眼。他本来打算好在苏汀家给他做顿饭，两个人共进晚餐，二人世界，但是苏汀在做饭这件事上的不靠谱严重打乱了他的计划。
总裁现在觉得心很累。
苏汀自知理亏，蹭过去靠着程柯，可怜巴巴地问：“那我们还在家里吃吗？”
程柯一低头就对上苏汀仰起来的小脸，他脸色变了又变，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吃。”
苏汀一听就屁颠颠地跑到一边把他没有拆开来的餐具拿出来洗。
程柯给助理发了条信息，让助理从中国超市买点调味品送过来。
程柯准备在等助理的这个空档把菜给洗了，苏汀把餐具都扔进了洗碗机，一回头看见程柯准备洗菜，很新鲜地站在水池旁边看。
程柯穿着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以上，腰上凑合地系了一件苏汀不穿的长T恤，T恤的两条袖子充做腰带在背后打了个结。
本来程柯是想干脆不系围裙的，但是苏汀坚定地认为在厨房一定要系围裙，他一边喊着：“你等一等。”一边冲进卧室，从衣柜最底层扒拉了一件长T恤出来。
程柯拿着T恤仔细瞅了瞅，往身上比划了一下，这才很为难地系上去。
水流从水龙头里流出来，冲洗着绿油油的蔬菜，蔬菜很新鲜，叶子很饱满，水珠晶莹剔透地在叶面上滚来滚去，程柯把叶子一片片从根上扒开，把叶片中间的泥土冲掉，然后放在砧板上。
苏汀跃跃欲试地想切菜，程柯本来只想让苏汀等着吃饭的，但是看见苏汀一脸兴奋，就妥协了。
他给苏汀示范了几下才把刀递给苏汀。
苏汀学着程柯的样子一刀一刀地切，程柯不放心，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问题了，才去处理其他的东西。
助理按门铃的时候程柯正在对付肌肉，苏汀放下切了一半的茄子，甩了甩手去开门。
助理买了一堆常见的调料，酱油、醋、料酒等等，苏汀抱着一大袋子进了厨房，程柯正在点火，看见了连忙过来把袋子接过来放到一边，然后把苏汀往外赶：“快出去。“
苏汀转了转手腕，知道自己接下来帮不上什么忙了，听话地回到客厅里。
苏汀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头和脚都搭在沙发两边的扶手上，从他的角度一扭头就能看见程柯。
程柯虽然系着不伦不类的围裙，动作还是很娴熟的，热油、翻炒、出锅，都有模有样的，刘海垂下去几撮，鬓角整齐，把侧脸的线条衬得温和柔软。
在锅碗瓢盆和热油滋滋的声响中，饭菜的香味飘出来，连同着那个站在灶前的男人的身影，就共同构成了一幅立体的，家的图景。
苏汀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就是难以把视线移开。
程柯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拿着锅铲：“鸡肉你想炖还是红烧？”
苏汀下意识地回答：“红烧。”
“好。”程柯举着锅铲转身回了厨房。
苏汀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轻轻地扬起嘴角。
天已经黑了，远处的楼房里一盏盏灯接连亮起，那些光常被人看作家的象征，在一个个光晕里，有人洗刷爱人的衣裳，有人围坐成一圈吃饭，有人开着电视等候晚归的家人，许多故事在灯下上演，而今天，在这片光点中终于也有一点是属于苏汀的。
程柯今天做的都是家常菜，炒青菜、茄丝毛豆汤、红烧鸡肉和青椒肉片。
苏汀乐颠颠地帮忙端菜，程柯洗了手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苏汀加了快鸡肉送进口里。
“你慢点。”程柯无奈地拿着饭碗走过来，“还是烫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苏汀烫得反复呼气抽气，嘴都合不上：“烫烫烫烫烫。”
程柯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拿了块纸巾凑到他嘴边：“快吐出来。”
苏汀把嘴里的鸡肉吐出来，吐了吐被烫到的舌头，他的舌头还是麻的。
“没事吧？”程柯问。
“没事。”苏汀皱了皱脸。
程柯放了心，慢悠悠坐下来给苏汀盛汤：“下次吃慢点。”
苏汀应了一声，先伸筷子夹了一筷最先出锅的炒青菜，然后冲程柯伸出大拇指：“咸淡适中，生熟适中，好吃。”
程柯没忍住笑了一声：“一个炒青菜而已。”
苏汀今天心情好，吃什么都觉得好吃，更何况是程柯做的，他又捞了一筷茄丝，故作高深地回答程柯：“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简单的菜越是能体现厨师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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