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的，你骗我的，”齐格珏喃喃自语，而后痛哭流涕：“妈、妈妈！你把小六给我！我再也不让它咬你了！我打它好不好？你把它还给我呀！”
葛薇仿佛是在享受他的痛苦，她笑呀，直笑得出了眼泪，她说：“真像，真像。”她抚摸他的头，像过去无数个哄他睡觉的夜晚一般，她流着泪说：“你真像你爸爸，可我宁愿你少像一点。”
彼时，齐格珏还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他太难过了，他恨不得同小六一起死了算了。
“哗——”
葛薇摁下按钮，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齐格珏望着沾满了油渍的马桶，上面还漂浮着两块惨白的肉片，他目眦欲裂，这是他的小六？不是，他已经没有小六了。
他站起来，径自往门口走，身后又响起“哗”的抽水声，脚步一顿，他走出去了。
周妈守在门口，欲言又止，齐格珏看着她，面无表情：“皮呢？”
“啊？”她没听懂，“什么皮？”
“小六的皮。”
周妈的脸色刷地白了，她摇头：“少爷，你别去看了，脏得很。”
“在哪里，”齐格珏咽下哭腔，“在哪里！！”
被小孩子的哭吼吓住了，周妈颤声道：“扔……扔进门口的垃圾箱了，少爷你……”
没等她说完，齐格珏就冲了出去。
垃圾箱很大，足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可此刻却有一个小男孩坐在里面，不顾肮脏，哭得满脸是泪，手却不停地翻看着垃圾袋。
找到小六时，齐格珏的水上全是腥臭的液体，他往身上擦了擦，捧起了那一团猩红的血肉。他想，没错了，这就是小六，它总是摸起来这样舒服的。
他没回家，直接进了花园，他挖出一个坑，故意挖得很深很深，小六喜欢蜷缩在狭小的空间睡觉，他成全它。
埋完小六时，天已全黑了，他望着昏暗的夜色，一时有些懵，他不敢相信，他刚才埋掉的是昨晚还钻进他被窝里取暖的小六。
这太魔幻了。
“小珏……”葛薇站在一旁，畏畏缩缩的，“回去吧，是……妈妈不好，我不想的……对不起。”
这一次，齐格珏没哭没闹，听话地进了屋。他倒锁了房门，也没洗澡，他臭得简直让人受不了，可他什么都不想做，他的泪水落个不停，此时此刻，他宁愿小六是跟那只猫一起跑了。
日子不会因为死了一条狗而改变，倘若说变，变的也只有齐格珏。
他不理人，他经常打同学，他脾气越来越坏，他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即便葛薇发病打他，他也不躲了。
…
“死了？”齐嘉陵嗤笑一声，回：“倒是它运气好。”
齐格珏倒向沙发，望着天花板，也应声：“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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