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摇摇头，迟疑了片刻，小心地问道：“你对她说了什么？”
大吾的眼神闪了一下，思绪一下子飘远。
他说了什么？
印象里他的确动了怒，一张脸绷得面无表情，声音冷冽得刺骨：“你是真的考虑不周，还是刻意不去多想？你是训练家，俐可，你清楚宝可梦是怎样成长的，它们要经历多少训练才能掌握一个新技能，要积蓄多少力量才能完成进化——你会相信‘宝可梦能凭空变强’这种话？你真的认为那是安全无害的疗程？”
被质问的少女一下子红了眼眶：“我——”
“我会尽我所能地将你的宝可梦救回来，因为它们是无辜的。”他慢慢起身，俯视着对方头顶的发旋，“但是俐可，我不会把它们交给你。你的行为，是彻彻底底的训练家失格。”
他说完转身就走，身后随即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是想赢她，我满脑子都想赢她……”
俐可抽噎着开口。
“她和我不一样……她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好像不需要多么拼命，就能做到很多事情……”
“可是，最强大的人不应该是最努力的人吗！爸爸一直这样告诉我，我才会……我才会放弃那么多，装作不想和他们玩的样子，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习那些无聊的东西！”
“如果我……如果我就这样输了，我这些年的付出又算是什么！你告诉我啊！”
椅子被重重推开，发出哐当的声响。大吾回过头，黑发的少女已经站了起来。她从书桌后直直注视着他，眼角通红，泪流不止，漂亮的脸蛋变得湿漉漉的。他凝视着她的双眼，红宝石一般的瞳孔，记忆中的银发小姑娘也有这样一双眼眸。
“努力的方式有很多。”他缓缓开口，“如果你是一名普通训练家，我很乐意指点你一二，但是现在……抱歉，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
俐俐等待了半天，银蓝色头发的青年仍旧是沉默不语。她踌躇片刻，低头道：“再说这些是没什么意义……当我没问吧。”
大吾回过神，打量了她片刻，勾起一侧的嘴角：“我说她训练家失格，不会把她的宝可梦交给她。”
呃……的确是训练家失格了。不论俐可知情与否，她的行为都已经对宝可梦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俐俐无言地点了点头。
“南小姐说，她的太阳伊布一直想见她一面……你不允许俐可去见它吗？”
“别冤枉我。”他叹了口气，“如果她这样说了，我也不会不允许。”
“她没有提过这样的请求吗？”
“一次都没有。”
俐俐小小地哦了一声，睫毛低垂下来。
“她很羡慕你。”大吾突然道。
“我？”俐俐讶然抬头，“可我……她才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是我羡慕她才对。”
他挑起眉头：“怎么说？”
“就是，小时候那会儿……她漂亮，聪明，又很有主意，大家都喜欢和她一起玩。”
“不喜欢和你玩？”
“我长得有点……怎么说，我妈妈是卡洛斯人，所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异类。”她苦笑，“‘俐俐会吃人’这种传言，当时还流行了好一阵子。”
大吾端详了她一会儿，评价道：“真没眼光。”
“……谢谢。”她的耳根热了一下，别开视线，忽得想起什么，神色落寞起来，“当时是俐可……一个一个告诉他们，说我才不会吃人，那些孩子才肯带我一起玩。”
“……之后呢？”
“之后——上学之后，她门门功课都是第一，才艺很多，又在学生会工作，好像还有专门的粉丝团……很厉害就是了。”
他眯起眼笑了：“你不是这样的？”
“我比她差得远了。”俐俐实话实说，“我没有她那么拼命，也不高兴混什么学生会，放学了就到处跑着玩，偶尔也会闯祸、写检查什么的。”她垂眸想了想，“其实是没什么可羡慕的，她比我努力太多了。”
“你父母不满意？”
“不是他们，是我的班导。她总是说着‘你妹妹怎样怎样’，喜欢拿俐可的标准来要求我，觉得我不够努力。”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要说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可能是我父母吧，我也觉得他们很好。俐可的父母，我觉得有点可怕。”
“为什么？”
“俐可她……一放学就得回家，周末还要学各种各样的东西。”俐俐说，“这些就算了，最过分的是……明明决定了要成为训练家，她父母却不允许她出门旅行，觉得这样效率太低，她一直待在家里，接受专业的指导训练。”
大吾沉思片刻：“我觉得，旅行还是很必要的。”
“我也这样想。”俐俐一边附和，一边低头看向手腕。几只宝可梦都在球里上蹿下跳，她朝它们笑了笑，忽得想起了另一茬。
“那个，”她正起脸色，“俐可有没有说什么？关于柊人的事。”
大吾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她不记得了。”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受到了过大的心理冲击，以至于记忆产生了模糊。”
过大的心理冲击……那么，柊人经历了什么？俐俐一时有些失神，她咬了咬嘴唇，无意识地握紧了手心。
“喂，俐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