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计不清。
是被那人搂着,听见那人问出“——之后我们去哪”的瞬间。
是点燃烟火时,想着让那人离开涧水再不回来的瞬间。
是那人说出“我该走啦”的瞬间。
是独自看着烟花盛放的瞬间。
是听见那句“雾霄山边无际崖”的瞬间。
是步步踏出监牢,忍不回顾的瞬间。
是意识到“他不是他”的瞬间。
……
是此时此刻此地。
血,太多血了。
仍是新鲜的、温热的,像会呼吸一般,将冰凉的白`皙指尖都染上了红色的暖意。
他对这种颜色鲜艳的液体并不陌生,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这次不同。
鲜血从未让他如此惊惧,让他不知所措手脚发凉惶恐不安,满溟欢抱着怀里渐渐失温的身体,想拿沾了血的手去抚那伤口,也许就能把失掉的血液填补回去,又僵僵颤抖地不知该怎么动作,怕弄痛了怀里的人。
他以为……他以为最坏不过再回首时那人已不在原地,往后余生两不相欠,两不相见,可——
——“如果把一艘木船上的木头一一置换掉,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再是原来的木头,但船的样子还是原来的样子,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吗?”
不是!不是!
他不是他!
他不是欠他的人,他是他想见的人!
“……有办法的……”面上、口中、心里,都再无平日里惯有的冷静自持,他不顾近处仍跪着的近卫与狱卒,只低低地、喃喃地念,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也不知是在安慰谁。
——“据说据说持此咒的人,所求诸愿,悉能成就,还能逢凶化吉。”
他想要他睁开眼,对他笑,陪他说话,牵他的手,捏他的脸颊,把一颗饱满鲜甜的桃子递到他手上。
有泪滴落在血泊中,融到了那鲜艳的颜色中去,满溟欢捏着颈上的护身符,像是要把那枚符咒摁到掌心里,他惶然把头转向一旁默然不语的纪惟羡:“……有办法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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