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所到之处,霍霄和黄翾的心跳同时加快几分。
霍霄甚至产生一种无比疯狂的念头:如果卫淇要他的心脏,他会毫不犹豫地剖出自己的心。
“我需要敷粉吗?”项冲用一种很纯真的表情问。
黄翾捂住眼,纳闷这是这哪儿来的妖孽。
“不用,素颜就好。”霍霄估摸着元劭是个文艺青年,品位应该和他表哥程蔚差不多,“穿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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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难受的?”对贺婷的诘问,元劭反应寡淡。
“她死了,敕勒还会送别的公主来,孤再封一个皇后就是了。这座皇宫,除了孤这个皇帝,没谁不能换的。”
“好,陛下真是个好皇帝,和邓绢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贺婷微笑,“至于这个女人,你喜欢她,她就该死。”
“谁告诉你孤喜欢她的?”元劭撩开玉串,露出凝霜天颜,“孤是皇帝,皇帝不会喜欢任何人。”
“表哥,你骗人。”贺婷幽幽道。
她从怀中摸出一把骨头磨成的刀片,贴在落霞脸颊,落霞绝望地闭上眼,嘶声喊道:“元劭!夫妻一场,请把我的尸首运回敕勒!”
“贺婷!住手!”元劭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慌乱,他挥舞墨色大袖,“贺凌,进来。”
贺凌跌跌撞撞跑进来,差点儿被门槛绊倒,他扑通跪下,把酝酿已久的说辞倒出来:“姐姐,你想想母亲和妹妹,你忍心让她们为你受牢狱之灾吗?”
贺婷眼神呆滞,盯着贺凌看了半天儿,缓缓问:“你是谁啊?”
元劭与贺凌同时一怔,贺婷疯到此等地步,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我是子高啊,姐姐!”贺凌往前跪走几步,“你看看我——”
“别过来!”贺婷把刀片挪到落霞脖颈,浑身写满戒备,“你不是子高,子高根本进不来这里!”
贺凌不敢动弹,张着嘴却讲不出话来,和疯子既无法聊人情,亦无法讲道理。
“陛下,原来您在这儿,叫臣妾找了好久。”一道窈窕身影飘然进入,贺凌和元劭同时掉头一望,同时呆住了。
落霞惊讶得忘记了害怕。
项冲身穿半旧的牙白宫装,乌发用青色丝绦松松一挽,垂到腰际,他双手捧在胸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每一个动作都似一片羽毛,轻轻挠着众人的心。
与这位新出现的宫妃一比,梁国后宫的千万种颜色全都成了庸脂俗粉,漫说贺婷和邓绢,连貌若云霞的继后都落了下乘。
霍霄和黄翾透过窗缝,时刻注意屋中的动静,尤其是项冲的脚——这一套宫装是他们直接在长门宫里搜刮到的,丝履没找着,项冲还穿着男靴,稍不注意就会露出马脚。
项冲挪到元劭身边,挽住元劭的手臂,细声道:“陛下,时候不早了,该起驾去祭坛了。”
贺凌捂住嘴,差点儿叫出声,满心握/草。
元劭僵硬片刻,然后挽起项冲的手,用惯常的温柔神态说:“辛苦你了。”
项冲抿嘴一笑:“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你是谁?”贺婷心乱如麻,她仔细一看,确定这个宫妃不是邓绢——她比邓绢更美丽,更魅惑,更具杀伤力。
“你问我?”项冲偏过头,拨了拨乌发,脚步轻挪,不知不觉间往前走了几步。
元劭拊掌笑道:“她是郑国公之妹,孤昨日刚封她为昭仪,西北之地,竟有这般丽色,妙哉妙哉。”他又指向落霞,“霍昭仪,还不给皇后见礼?”
“咦?皇后娘娘?您怎么在这儿?”“霍昭仪”又往前挪几步,掩口轻笑,笑声里满是幸灾乐祸之意。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贱人相,一边笑着一边敛衽行礼:“贫妾拜见皇后千岁,但愿皇后今天心情好些,不要再拿贫妾撒气。”
窗外,黄翾不自觉瞥了霍霄一眼,一副“兄弟你艳福不浅”的表情,霍霄脸上一烫,硬是把解释的话咽下去。
“呸!贱人!”皇后怒骂。
霍昭仪抬起袖子,掩住半张脸,怯生生地问:“敢问皇后,贫妾做错了什么?皇后如此容不得贫妾?”
“你这狐媚子!”皇后好像恨不得把霍昭仪吃了,“本宫不死,你永远是个妾!”
“皇后还是先顾好自己吧。”霍昭仪楚楚可怜的表情倏然转为嘲讽,“陛下说了,只要你死了,就封我为后。”
元劭深情款款地望着项冲:“皇后,抱歉,霍昭仪是孤此生至爱。”
“什么?”贺婷被他们的对话绕得越发迷糊,手微微发抖,茫然道:“霍昭仪……”
落霞怒瞪霍昭仪,咬牙道:“自打这贱人入了宫,陛下就掉了魂,整日寻思着废了我立她为后。”
霍昭仪飘到两个女人面前,转了个圈儿,傲然道:“只有皇后之位,才配得上我的美貌。”
“贱人!”落霞再次怒骂,“姐姐,先杀了这贱人!”
“贱人!”贺婷终于脱口大骂,手上骨刀离开了落霞的脖子。
落霞抓住机会,双掌一推贺婷胸口,贺婷回过神来,刀锋又往落霞脸上划来。
霍昭仪倏然挪来,闪电般捉住贺婷手腕,两指一点,贺婷手上吃痛,手中刀片脱手掉地。
两只手臂从后伸出,圈住贺婷,贺凌迅速抱住贺婷。
贺婷看见霍昭仪喉头凸起,恍然道:“你是男人?”
“霍昭仪”声线转为男声:“微臣羽林营都尉项冲。”
落霞大口喘息:“他就是霍云起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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