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华阴公主一咬银牙，“反正那个妖里妖气的项乘凤一定要死，那长相，活脱脱一个小赵绾，说不是岑冲养来扎人的蛇蝎，我不信。”
高峨不急说话，对息如道：“息常侍，时候也不早了，您早些回宫吧，告诉陛下，我们一切都好。”
息如站起来：“奴婢先告辞了。”
送走息如，高峨才接着说：“他肯定不是项衡的儿子——项衡那黑豆子，哪儿生得出那样的儿子？没准儿邓直都是那个小孩子祸害死的——邓直那怂蛋，陆离都没死呢，他怎么倒死了？这里面一定有蹊跷。还有朱家人，他们就是在羽林营死的，陆离和霍霄穿的是一条裤子，他存心逼死高毫。”
他越说越是觉得是这么回事，骂道：“岑冲真是阴魂不散，养出一条小毒蛇来向我复仇，当初我就不该对他留情。”
此时，正在给张成送葬的项冲莫名打了喷嚏。
“杀了他们。”华阴公主道。
“杀不了，黄翾能盯着袁素，怎么可能不盯着岑冲？你以为岑冲自己愿意回京的吗？他在凉州被高……总之，我们一下手，不仅会激怒陛下，还会激怒独孤错，他反正命不久矣，正好和我玩儿命，你那个忘恩负义的侄子好坐收渔利。”高峨摆摆手，喝了口水降降火。
他凝视这茶水中自己的倒影，倒影幻化为一张倔抗的少年脸庞，不由呆住了。
华阴公主眉头一拧，眼角皱纹裂开，瞬间老了十岁，白皙的手合十于胸前：“岑冲先不管，我有个办法，光明正大做掉那个小的。”
高峨不答她话，华阴公主推了高峨一下：“发什么呆呢？”
高峨盖上茶碗，怔怔问：“高毫死了，他也没留下根，咱们以后怎么办？”
华阴公主挑眉冷笑：“不是还有女儿女婿们吗？”
“那能一样吗？”高峨把茶碗重重一搁，“他们又不姓高！”
华阴公主手一翻，把茶碗碰掉在地上，茶水贱了高峨满身。
高峨站起来怒吼道：“你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华阴公主姿态优雅地整理发髻，举手投足皆是骄横之态，“当年没有本公主引荐，你妹妹能入皇兄的眼？你这个小小的校尉能做到太尉？你以为你是岑冲？不是抓着我的裙带，你连人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你——”高峨指着华阴公主，不住颤抖。
“姓高的我告诉你！”华阴公主豁然站起，瞪着高峨，“你高家有今天靠的都是本公主！岑清那贱人生的贱种休想坐享其成鸠占鹊巢！”
“什么贱种？那是我儿子！”
“你儿子？”华阴公主嗤笑，“你倒是让高墨叫你声爹试试。”
高峨脸涨成酱紫色，头晕目眩，心脏好像给一只手捏着似的，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坐下。
华阴公主咯咯直笑，尖声道：“岑冲，你活该。”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侵袭高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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