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儿,邓绢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疑窦。
“别以为那小项与你们邓家无关,我儿子是他害死的,没准儿你哥哥也是他害死的。”
华阴公主别的本事不好说,煽风点火的嘴上功夫一流。
“那小妖孽,一定是岑冲那群对朝廷怀恨在心的人培养出来乱国的。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代王想想。赵绾之乱才过去多久?我们都想让代王做下一任皇帝——可如果代王继位之前,梁国就没了呢?。”
邓绢背生凉意,生怕这些年的隐忍和牺牲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颤声道:“姑姑,您说的也太严重了些,他是有些姿色,可陛下对那些玩意儿提不起劲儿,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严重?”华阴公主阴森森笑了两声,笑声像长长的指甲抓在粉墙上,刺耳嘲哳。
她的五官缩成一团,好似嗅到鱼腥味儿的老猫:“你知道督亢侯为什么带他去瀚海吗?”
“……”邓绢垂首不语。
毕竟是皇家的妃子,那些龌龊的东西实在难以启齿。
“你大哥想纳他做邓鹏的小娘。”尊贵的皇家公主大喇喇说出最令邓家难堪的丑事,她凑近邓绢,咄咄逼人地问:“你猜成了没?”
邓绢被逼急了,红着脸说:“这我怎么知道!?”
“听说督亢侯如何逼他都不肯就范呢,羽林营有崔晏看着,所以才带到外面,方便下手。”华阴公主轻声道,跟着又拍案啐骂:“呸!装什么三贞九烈!**一个罢了!”
她一惊一乍,情绪癫狂,吓得邓绢想叫人进来把这疯婆子架出去。
“逼死了都不肯跟督亢侯,却从了霍云起,到头来还不是当了婊/子?”华阴公主猛然攫住邓绢双臂,“你有没有想过,他不从高毫不从邓直,为何偏偏选中姓霍的?”
“为什么?”邓绢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华阴公主一引导,她也觉出蹊跷。
“因为霍家手里有兵。”华阴公主阴森森地说,“他想借助霍家推翻元家——就像当年的赵绾。赵绾其实不姓赵,他姓卫,是随国宗室,皇兄不是病死的,是赵绾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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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
皇后正与恒昌公主对弈,周围一圈宫娥围着瞧热闹。
皇后“失宠”以后,不用应付皇帝,空闲时间多了很多,她也不敢乱跑,就经常和恒昌公主一起玩乐,两人年纪相仿,相处得很融洽。
几局下来,皇后这个敕勒人反而赢多输少,恒昌公主不由赞道:“皇嫂,你的棋艺比起皇兄来也不遑多让,不愧是秦先生的高徒。”
“别提他,多扫兴?”落霞手中棋子敲敲棋盘,毫不掩饰自己对元劭的嫌弃。
不过元劭并不能让她郁闷多久,下一刻她又换上欢颜:“别叫我皇嫂,都把我叫老了,叫我落霞就好。”
元婀瞧落霞心情好多了,让宫人们下去,讲起小话:“落霞,皇兄还是很喜欢你的,他对贺庶人、邓婕妤还有过世的萧婕妤,都提不起劲儿,唯独和你在一块儿,有些活生生的气。”
“我没觉得他多喜欢我。”落霞托腮,呆呆望着窗外的深秋风景,“那两个宦官,只不过是打了个盹儿,是我自己跑出去的,元劭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呢?”
“你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宫闱倾轧,跟先帝朝比,皇兄算是仁慈了,不用这等手段,宫人们不当你是皇后。”
皇家的孩子都早熟,元婀也不例外。
“你身边的人谁知道是人是鬼呢?宫里的奴才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说那个细蕊,你对她多好?还不是恩将仇报。”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遭受背叛了。”落霞心里沉甸甸的,“我不怪细蕊,她有她的立场,敕勒也有很多人仇视中州人,我的老师也差点儿被视为异端烧死。这种隔阂不是一场和亲可以消弭的。”
“落霞,你真的很善良。”元婀由衷地说,“值得皇兄倾注感情。”
落霞暂时不想再提元劭,转而问元婀:“贺婷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还活着,你放心,皇兄不会杀她的,毕竟是姑表兄妹。”提起贺婷,元婀很唏嘘,“她已经被送去菩提寺带发修行了,那儿虽然清苦,总比在长门宫和一群疯子待着强。贺庶人疯之前人不坏,就是太要强了些,所以不讨皇兄喜欢。”
落霞不语,她觉得贺婷根本没疯,只是被抓了个正着,只好继续装疯卖傻,那时霍霄对她拼命摇头,她就什么都没敢说。
正在谈话间,骊淳在外喊:“皇后,公主,邓婕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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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
“卫淳盯上我们了。”
堆成小山似的鸟笼前,霍霄揽着项冲的肩膀,从唇缝里挤出声,两人头靠着头,动作亲昵像一对鸳鸯,很是伤风败俗。
不远处的一串鸟笼下,卫淳饶有兴致地逗弄一只翠鸟,身边两个侍卫眼珠子时不时往项冲和霍霄这儿瞟,那眼神好像少男看春/宫似,又觉得脏,又忍不住要看。
从长乐大道到东市,卫淳一伙人跟了霍霄他们一路。
“也许他也看上你了呢。”这种时候,项冲竟有心情开玩笑。
“你和你爹娘长得像吗?”霍霄哼哼问,东张西望,表情特别鬼祟。
“挺像的。”项冲松了松手,避免把鸭子勒死了,“不过他们应该想不到,我是盖,还下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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