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平日里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紧急时候办起事来却丝毫不含糊。没一会儿,就把这东宫上下的宫女内监都聚集到了偏殿门口,甚至连几个腿脚不大双利的老嬷嬷也一道给搀来了。
四五十个人惊疑不定地在台阶下排排站,一边垂头私下互相张望,一边又夹杂着窃窃私语声。
“都小声些,在殿门口都把嘴管严实了,若不然吵到殿下和娘娘了,就仔细你们身上的那层皮去!”
绿芜压着嗓子,小声吼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叫这些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她是大宫女,连像齐言齐语这种挨了一顿打之后就升任大内监的人,都得听这位姐姐的,何论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了。
众人立刻鹌鹑似噤了声,缩头缩脑的站好。
绿芜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回去禀告容祁。
“殿下,人都全了。李太医那边,齐言已经去请了,这会儿许是还在路上。”
“嗯。”容祁颔首,起身往殿外走。
苏宁窈本也要跟上去,奈何容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留下。勿要随意走动,等李太医来诊脉。”
虽然苏宁窈说只服用了两次药,可万一……那结果他承受不起,容祁拧着眉,越发觉得胸腔怒意更胜了。
“哦,妾身知道了。”她也没强求,又补充道:“那殿下小心些。”
容祁抬眸又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苏宁窈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方才看她一眼之后,连步子都颇为傲娇了起来。
不过她也没多想,因为她心里有一个更大的疑惑在。
她的药十有□□是被做了手脚的,而这人也极有可能是淑贵妃的人,所以这人一方面给自己下药,一方面还要给淑贵妃往出递信儿。
前前后后怪忙活的。
只是有一点苏宁窈想不明白——淑贵妃为何要针对她?
就只是因为她“死而复生”,给后宫里添了晦气?她摇了摇头,总觉得没什么简单。
而且自到这边以来,苏宁窈心里头一直有个疑问没敢去细想。
前几日她回想剧本内容时,里面好像关于原主身死只写了句:苏侧妃生来骄傲,却连下葬之日都不曾有人悼念,何其可悲。
里面只字未提原主的死因,所以原主在她穿来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究竟怎么死的?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杀?
细思极恐,苏宁窈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摇了摇头不愿再理脑子里这一团杂乱。
“娘娘,李太医来了。”齐言弓着身子领人进来。
齐言对她的态度还带着点惧意,说话时也总是偷偷瞟她神色,人长得白白净净,脸看着还挺像个文生的,偏偏那日押她去庭狱时,属他说话最刻薄。
不过苏宁窈是不会记这点小仇的。
“老臣见过娘娘,”李太医行礼道:“娘娘安好。”
“李太医请起。”
那日李太医给她请脉之后,连着来了几日,直到她换汤药那日,许是容祁那边说了什么,李太医才没再来了。
苏宁窈想了想道:“前些日子辛苦太医您了。”
李太医呵呵一笑:“老臣的本分。”说完就从箱子里拿出脉枕,“老臣现在给您请脉?”
“劳烦了。”苏宁窈心说自己应该没什么事,却也是乖乖地坐到一旁配合。
“齐言,你方才进来,可看见外边情况如何了?”
齐言想了想门口脸色阴沉、满身戾气的太子殿下,哆嗦了一下道:“殿下许是正审着。”
苏宁窈点点头,没说话。这事有容祁在,应该要不了多久。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大约半个时辰后,容祁就把下药的人找出来了。是个脸生的小宫女,哆哆嗦嗦的跪在苏宁窈面前,嘴里除了喊着“奴婢是被逼的”和“娘娘殿下饶命”以外,旁的一句话也不提。
苏宁窈揪着眉头叹气,有些心烦地看向容祁:“殿下,这可怎么办?”
容祁淡淡道:“齐言齐语,先将人押去庭狱关着。”
那宫女正跪在哭哭啼啼,一抬头就见太子面无表情,像看死人一样地扫了她一眼,宫女瞬间如坠寒潭,也忘了哭,整个人直接僵着被齐言齐语拎出去了。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苏宁窈松了松眉心,好一番闹腾下来,这眼看着都到午膳时间了,她整个人是又饿又累的,又不大好意思跟容祁提,只得强忍着。
然而下一秒,绿芜就得了容祁的令,出去传膳了。
苏宁窈看着容祁愣了愣,这人会读心术不成?不然怎地能心细的像个穿针老太太一般。
“怎么样了?”容祁见她愣着,在她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
“哦,嗯?什么?”苏宁窈见容祁盯着自己,赶忙回神道:“太医说妾身那药里被加了些……”什么名儿来着?
她没记住,便直接道:“说是加了些旁的药,长久服用可能会使人神志不清。但太医说妾身今日用的那药里头并没有,算来只喝了一次,所以并无大碍。”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容祁听都没听,他哪里问的是这些,这些在李太医走之前都已经跟他如数报备过了。
“本宫是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嗯?”苏宁窈纳闷道:“妾身没事啊,身子好着呢。”近几日吃得好睡得好的。
容祁又问:“你不害怕?”
“开始是有些后怕的,可眼下这不是过去了么?况且妾身现在人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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