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医院宣布严涵抢救无效死亡。
肇事司机被判了三年。
来因不太懂法律,忍不住问道:“车祸致死才判三年?”
“对啊,法律永远只是绝对公平,不可能做到相对公平,人命在成篇的律例上只不过是两个墨点而已。”商子都对严涵那件事故的判罚也是很不满意,但这是判决书上白纸黑字写的,他无力改变。
纵然严涵挥霍叛逆,可只有他才是商子都从小到大唯一的挚友。他们四个人看似一片平和,可完全不是一条心。裘少衡表面上左右逢源,实则心机叵测,他掩盖得很完美,但十四年的时间足够商子都看清他了。至于赵胜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罢了,没必要提。所以上回来因问他照片上的那些人是谁,他只说了高中同学,貌合神离的四个人能算什么朋友呢?
商子都刚讲完这段,两人就听见“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了下来。来因立刻拿起手机往掉落的方向照了过去,隐约看见了一个灰色的影子。只不过那个影子转瞬即逝,来因并不能确定到底是自己看花眼了,还是真的发现了鬼影。
他拉了拉身旁的商子都,“你有没有看见那边有什么东西?”
商子都说:“我一直盯着呢,墙上不是只有张挂画吗?”
来因微微蹙起了眉,商子都看不见他能看见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如果刚刚只是开玩笑的话,那现在开始他是真的怀疑严涵了。
见来因不吱声,商子都追问道:“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来因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商子都,他从不下没把握的定论,怎么说他也是拿了证的在岗天师,比江湖骗子还是要多点原则的。来因扯开话题道:“没事,我看走眼了,你继续说。”
商子都没有起疑,他会无条件相信来因,强烈的情感足以蒙蔽他。
赵胜景和裘少衡的事商子都知道的并不多,这两人关系来得有点突然,高中整整三年都不见苗头,直到大一那年圣诞回国,商子都在易今酒店撞见了正在退房的赵胜景和裘少衡,裘少衡当场就很干脆地承认了,那时商子都才知道原来这两人也都是弯的。
来因总算想起来他为什么在商子都家看到那张合照时觉得裘少衡这么眼熟了,五年前请他在易今酒店吃饭的那个客户可不就是裘局长吗,那天晚上裘局长把他家公子也给带来了,来因当年是见过裘少衡的。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到来因几乎从未偶遇过自己的同事,小到他便宜侄子朋友的父亲竟是他五年前的客户。但其实整个世界都很小,连商子都和来因这两个在异国偶遇的陌生人都能稀里古怪地重新碰到一起,所以有时候缘分不一定始于巧合,但巧合却是注定的缘分。
濯园里星星点点的光渐渐暗了下去,隐在了夜幕之中,但这个夏夜却不因为黑暗而宁静。春水煎茶后门有一条小河,此起彼伏的蛙声随着空气中流动的热风飘到了前厅,不聒噪却有点催眠,宛如一首绵长的小夜曲,抚平了那些浮动的灵魂。
“都过了这么久了,看来这人只是想困住我们,我明天还得参加法会呢,先睡会儿,天亮了叫我。”听商子都絮絮叨叨讲到了凌晨两点钟,来因打着哈欠,困意又卷土重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某人算好了时机,来因一入睡,两人身后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因为商子都看不见他,那影子便肆无忌惮地直直盯着两人,一动不动。许久,他的唇角慢慢翘了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不过这个人影笑容还未收拢便骤然消失。
夏天日出得早,五点钟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街道上已经出现了几个晨练的老年人。商子都为了守着来因整晚都没睡,第一道阳光打进来的时候他就去了门口,他本想试一试,没想到竟毫无阻碍得走出了餐厅。
得知障碍解除后,商子都立即跑回大堂去叫来因起床。但可怜的商子都并不知道来因有严重的起床气,他叫了来因两声没反应,第三声还没出口,来因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且迅速钳制住了商子都的双手直接把还在状况外的商子都给撂倒了。
来因睁大了眼睛瞪着商子都,咬牙切齿道:“想死吗?”
商子都被摔得有点懵逼,他放弃了反抗,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说:“不是你要我叫醒你的吗?我真的太冤了。”
来因愣了愣看清了商子都的脸,早就没有刚刚摔人的那股劲儿。
“对不住,对不住,条件反射。”来因连忙道着歉把商子都从地上拉了起来,还顺带着帮商子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来因在心里暗叫不好,商子都是他老板的儿子,哪有上赶着得罪小老板的道理,太鲁莽了。
其实来因完全是多心了,商子都怎么舍得怪他,想撩他还来不及呢。
站定后,商子都才想来刚刚叫来因的目的,“对了因哥,可以出去了。”
来因打着哈欠跟商子都前后脚出了春水煎茶,这会儿路上没什么车,穿马路的时候他张望了两下,边走边吐槽:“你说这鬼有意思吗,就关我们一晚上图个啥?陪他度过这寂寞的夜晚?这年头连鬼都这么浪吗?”
回家后来因直接扑床上补了个回笼觉,法会下午三点开始,他定了个一点的闹钟,法会这么重要的事情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迟到。到时候就不只是老戴批斗他这么简单了,他爷爷他二叔公他三大爷他四伯父排着队给他上家法,这么一遭下来来因接下来两三个月可能都不太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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