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声惊雷,像是在头顶炸裂一样。杨令沅似乎被击中,笑容一下就不见了,神色凛然,目光如电,不怒自威。
我才不怕她,凑近一些,小声说:“我一直很想不通,眼高于顶到只能孤芳自赏的杨令沅究竟有多高的要求,十几年来感情空虚,却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她总也不搬家,没事就爱呆在家里,露台上的花草都能听得懂她的脚步声,原是为了隔壁那个对她从没好脸色与好言语的女人。
不过一年时间,曾经势成水火的两人竟然可以坐下喝一杯咖啡了。那么,杨令沅又是否知道自己有大量的罪证在人家女儿手里捏着?
杨令沅面沉如水,揪着我手臂站起来,一路往后面走。我以为她要把我摁进放满水的水槽让我清醒一下,谁知她把我拖出后门,丢到遍地淌水的马路上。
初夏的雨,又凉又急,从头浇下,头发成绺贴在脸上,顿时落魄得不成样子。
从来没人敢触杨令沅的逆鳞,我是第一个,估计她也从来没这样气急败坏过,若是涵养差点的话,指不定就能劈头盖脸骂过来。
让杨令沅甘愿半生缥缈去恋慕的那个人,也是个,也是个,女人!还是她孩子父亲的妻子!
没有比这个结果更TM狗血的事了!
“既然你瞒得紧,就该一直瞒下去,现在这般,是怪人生了一双眼睛?”
杨令沅懂了,她全部懂了,眼睛里露出心疼与担忧,拿起门边雨伞,想给我遮雨。我惊吓似的往后退一步,她眼神一冷,“霏儿,你怪我?”
我不该怪她么?我整天为她提心吊胆,她却恣意人生!
我该怪她么?谁叫她是我从小最崇敬的人,怎能看着她出事!
我想咆哮,但缺了些力气,刚才吃的两份点心都不知藏到哪里去了,一点能量都没提供。
“我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我对着杨令沅笑,用我自认的最宽容的笑容,笑得眼泪和着雨水一块儿掉,反正谁都看不见。
过路的人看我的目光就像看疯子似的,我也理不了那许多。
我说刘纪妍疯了,其实我自己才真的疯了,伤害杨令沅竟然还觉得痛快。可我的心很疼。
衣服已经湿透,避雨都是多余。就这样带着一身雨水,砰砰地砸刘纪妍的门。她竟然在,不急不忙地过来开门,皱着眉呆愣在门口。
我低头看自己哪里不妥把她吓成这样,虽然有点狼狈却衣着整齐。可能是脚下汪的一摊水把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两个都稳不住了!
我心怀舒畅,真想大喝三杯,可惜这家里的酒柜是空的,冰箱里连一罐带酒精的饮料都没有,浑身没一寸是干的,从头凉到脚,忍不住打个冷战。
刘纪妍捧着我的头,帮我擦去脸上的雨水,一句话没有。我笑着看她,为这番糟践自己找一个借口,她会心疼么?可她专注地为我拭去挂在眼睫上的水珠,目光澄明、无波无澜,跟她妈妈一样,清淡得如同白水,唯一欠缺的是她这杯水没有温度,齐丽是温柔可亲的。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杨令沅总是让我别像她。现在,我也希望我不像她。可我却像足了她,我爱极了面前这个女人,哪怕她早已不属于我!
我满身湿漉漉地去拥抱她,她嫌恶地推开我,仍旧把毛巾按在我头上,很不耐烦,动作非常粗鲁,抓得我头皮都痛。
“妍妍,你知道……”你的父亲、母亲,还有你深恶痛绝的杨小姐,他们之间的三角故事才叫精彩!
啊,你是否早就知道?所以才搜查取证!
我笑着看她,想痛快淋漓地把刚刚见到的事告诉她,说不定她在气急暴跳之下直接把那一袋材料递出去,让其中的主角担自己该担的责任,背该背的恶果。我为自己的想法而激动,刘纪妍,你不该那那些东西跟我讲条件,你找错了人!
我仍旧笑,把剩下的这些话留在心里,避开她的触碰,一步一步退出去。她并不挽留我,攥着半湿的毛巾目送我离开。
水里来雨里去,感冒是意料之中的事。头昏脑胀,鼻水飞流,老板还穷追不舍,逼着我交力天国际的完整方案。已经半个月了,力天的计划,他连一个字都没见到,是我也光火。
我承诺下班前一定交,于是连吃午饭的时间也没有,三点钟之前,电子版发到老板邮箱。
提前下班去挂水,却在输液室里睡着了,输液管里的回血把旁边的病友吓到,她一声尖叫,惊得一屋子人都瞪着她看,也惊醒了我,还顺势招来了护士。
我轻轻看她一眼,至于么,差点叫破屋顶。她心有余悸,不敢再看我。
输完液回家。
楼下的那酷似鸢尾的花,春天的时候就跟疯了一样,开成一片花海,诱得杨令沅忙里偷闲,顶风冒雨拍了不少照片回来。
可,我带去办公室的那盆鸢尾,春天都过完了它还是矜持地保持着它那份清高冷峻的姿态,一点开花的意思都没有。我好生失望,甚至想把它从九楼的窗口丢下去,却又害怕高空抛物会被警察叔叔请去吃茶。
刘纪妍似乎等不及,丢一张机票给我。
于是我跟家里说最近工作太忙,需要休息一下,透一口气。爸妈没意见,杨令沅沉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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