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纲目》说,樱桃味甘,主调和,益脾气,令人好颜色,美志气。赠之以樱桃,报之以琼瑶,一言承君诺,百岁与君好。
晏禾没想到她会答应,一时有些怔忡。
以他对孟小阮浅薄的了解,她是个羞涩得有些自我封闭的人。对她来说,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小圈子,别人进不去,她也轻易不走出来,离开那个安全界限,她就会惶急得像只找不到家的小兽。
他回过神,点点头,问她:“你想吃什么吗?我请你。”
“我请你!”
话冲口而出,孟小阮有些羞涩地笑笑:“谢谢你给我开的方子。”
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措辞,只好继续笑,粉色的唇,露出了尖尖的小白牙。
晏禾顿时想到小时候捡到的小猫崽,离了妈妈,饿得嗷嗷哭,他拿注射器给它喂奶,它的唇就是这种浅浅的粉,嘴巴一张,也是这种尖尖的小牙。
孟小阮去摸包,这才发觉忘了带钱夹,顿时有些苦恼。
“要不去肯德基?那里能用公交卡结账。”
晏禾继续坚持:“我请你好了。”
他看了看四周:“我对这里不是很熟,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
孟小阮倒是对这里很熟,她常去附近的一家米线店,经济实惠,如果她来请客的话,肯定不会选这种小馆子,但晏禾买单,她总不好意思要人家请吃澳洲龙虾。
于是她领着他往前走:“就在那边,店有点小。”
这个时间,还不到饭点,店里的人稀稀落落。
老板娘经常见孟小阮,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还是酸笋米线吗?”
孟小阮每次来必定点这个,天气热的时候再加一份龟苓膏。
孟小阮看向晏禾:“你要吃什么吗?”
墙上贴着菜单,晏禾的视线匆匆扫过:“和你一样吧。”
于是俩人点了两碗米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除了单位聚餐,这还是孟小阮第一次和一个不太熟悉的异性一起吃饭,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桌子。老板娘很爱干净,桌子上也没有浮灰,她不安地攥着纸巾,搓了根细条,然后扭了扭,扭成了一朵花。
隔壁桌的老爷子,孟小阮认识,是对面药店的坐诊大夫。头发白了大半,下颌留着一绺胡须,打理得溜光水滑,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暗纹的缎子大褂,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
他跟孟小阮打招呼:“小姑娘,我上次给你瞧的病,你不治啦?”
孟小阮没想到这老大夫还记得她,她上次去过药店帮小赵问问有没有羚羊清肺丸,这老大夫就缠上她了,非说她脾胃不调,让她吃一味叫什么晶珠的藏药。
有心装没听见,又觉得不够礼貌,孟小阮只好笑笑:“以后再说吧。”
老大夫嘀咕了两声,又去看晏禾:“你要多关心你女朋友的身体。”
孟小阮涨红了脸:“老人家,你别瞎说话啊。”
老大夫没理她,继续琢磨起晏禾的脸色来。
“比起你女朋友,你更得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了,你看你这气色,一看就是脾胃的毛病。我这里有一味藏药推荐给你,效果老好了。”
晏禾没搭理他。
老大夫气得直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孟小阮压低了声音问晏禾:“我的脾胃真的有病吗?”
晏禾拿出手帕,卷起来放在桌子上,示意孟小阮伸出右手。
他将左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搭在孟小阮的手腕上,停了一会儿,示意孟小阮换手,又用右手诊孟小阮的左手。
诊完,他说:“假的。”
第一次碰到他的手,虽然是正常的诊疗,孟小阮仍然有些害羞。沉默了一会儿,她问他:“我看电视上的神医都会悬丝诊脉的,是真的吗?”
晏禾点头:“真的。”
“不但会悬丝诊脉,还会千里听脉,取桃木一截,上刻病人的生辰八字,在子午相交时放在槐树下面,面朝东方默念病人的名字,就能知道病人得什么病了。”
孟小阮呆呆地看着他:“这么厉害!”
晏禾一笑:“这怎么可能。医生只有近距离地接触病人,才能获得最详细的信息,所谓‘望、闻、问、切’,切脉只是最后一个环节。”
“哦,”孟小阮点头,然后瞪大了眼睛,“你骗我。”
她的样子,让晏禾又想起了自己的猫。
小时候他偶尔拿饼干逗它,先从它的嘴边慢慢移过,等它张开嘴巴的时候,再迅速放进自己的嘴里,每当这时候,小猫就会瞪起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单纯无辜又饱含伤感。
他特别想去揉揉孟小阮的脑袋,就像揉他那只小猫一样。
那边老大夫见晏禾和孟小阮不理自己,已经转换了目标。
一样的话重复几遍,可信度当然会大打折扣,店里的人都埋头吃饭,没人搭理老大夫的推荐。
那边几个年轻女孩大声交谈起来。
梳麻花辫的姑娘说道:“别理那个老骗子,中医都是骗人的。”
圆脸姑娘点头附和:“你没听过这句话吗?‘自古巫医不分家’,不骗人怎么赚钱?”
听完这话,老大夫不高兴了:“你倒是说说清楚,中医怎么骗人了?”
另一个短发姑娘马上回敬他:“那你倒是说说清楚,中医怎么就不骗人了?”
俩人就这么较上了劲。
倒是圆脸姑娘想到了办法:“你们不都把中医说得神乎其神吗?那这样,我们四个中有一个怀孕了,你倒是说说看,究竟谁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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