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沈兮迟气得发抖,厉喝一声打断他,“杜景时,你适可而止!”
是了。他说的没错。
母后做错了,孙家更是大错特错,还有阿棣……
她转眼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少年天子。
五年前,她无意之间发现,阿棣竟然和他的贴身太监……亲密过甚。阿棣一直不近女色,她本来还为他高兴,认为他是个贤明君主,却没想到竟是出了这档子事。
当时她为之大怒,将那太监杀了,念阿棣还尚年幼,一定是被那太监所误导引诱,一气之下,便出了那熙平令中的第一条——断袖之癖是为罪责,虽不得裁,流放千里。
那时她觉得此事是为淫.乱后宫,后为阿棣广充六宫,此事就此揭过,便也再没发生过了。
可是现在,沈兮迟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她转头冲杜景时冷笑:“阿棣不过一时糊涂。他若真的喜欢男子,我并不会多加阻拦。可这么多年了,他都喜爱女子,当年不过是被奸人所误罢了。”
“被奸人所误?”杜景时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知道五年前,你发现他和太监的奸.情
之后,他来找过我吗?”
“什么?”沈兮迟愣住,本能地想要逃避杜景时接下来说的话。
“呵。”
杜景时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毫不犹豫地说出一字一句,残酷地凌迟着她的神经。
“他来找我,说要献身于我,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助他一臂之力,让他的长姐——就是阿熙你,彻底地在燕都消失,不再干涉他的任何决定。”杜景时慢条斯理地道,“阿熙,你的阿棣,你最亲爱的弟弟,在世上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沈兮迟的脑袋“嗡”地一声响。
“你骗我。”
“阿熙,你这么聪明。我有没有骗你,你心底一定清楚得很。那晚的除夕晚宴,你以为仅凭我一人之力,刺客就能潜入皇宫,还能那么恰到好处,没有弑君成功,就正正好好,杀了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沈兮迟用力捂住了耳朵,反复呢喃,“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骗我。这不可能……”
杜景时逼近两步,冷笑道:“我是如你弟弟所愿,让你彻底在他面前消失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就和沈莹莹做了交易——你一走,她便取而代之了。”
“啊——”
沈兮迟尖叫一声,身子抖落两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可以从容地面对杜景时的背叛,面对沈熙的步步紧逼,却无法那样坦然地面对,阿棣对自己的欺骗。
杜景时继续冷笑,声音在她的世界里不断回响,越来越大——
“我对皇上没兴趣,但他却和我手底下几个人一起玩过。他们都说,皇上的滋味……还真是不错呢。”
“阿熙,有这样的弟弟,你不觉得恶心么?我不过想要你的臣服,想要你的襄助,我又怎能称得上 ‘恶心’二字呢?”
沈兮迟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杜景时。
这世上,人人都有秘密。
小的秘密有关道德,大的秘密关乎生死。而杜景时的这个秘密,却足以将她沈兮迟所有的世界击溃,崩塌,撕裂,直至——跌进万劫不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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