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在面前被“砰”地一声关上。寇淮对着近在鼻端的木门, 愣了足足小半炷香的工夫。
还是尹铭叫醒了他:“大人?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尹铭。”寇淮转头看他, “你看清楚了么?”
尹铭愣了下:“看清楚什么?”
“墙上的女人。”
“哦, 那个啊。差不多……看清楚了啊。”
“你觉得那是什么?”
“刺客?”尹铭犹豫了一下, 还是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大人……我怎么觉得, 那是什么阴邪的东西啊。”
“嗯, 我也觉得。”寇淮伸手要去开门,“我觉得那是一只女鬼。”
尹铭吓得哆嗦了一下,还以为寇淮魔怔了, 连忙止住他。
“大人!您干什么!那女子不是说了,让我们带着这镜子去保护陛下么?!”
“哦对,镜子。”寇淮麻利地将手中的镜子塞到了尹铭手里, “你去保护陛下, 我出去一趟。”
尹铭手忙脚乱地接住镜子,又要腾出手来抓住寇淮的手腕, 劝他:“大人, 您疯了!您什么都不会, 要出去送死么!而且方才那女子着实诡异, 难保不是……”
“尹铭, 她有影子。”寇淮将他的手从自己腕上拂开, 无奈道,“让我出去,不用管我。”
“可是大人……”
“我寇淮这辈子就没有龟缩在别人后头让人保护的道理。”寇淮正视尹铭, 语气前所未有得严肃, “况且,这还是个弱女子。”
尹铭撇了撇嘴。
这个眼神一出,他就知道自己再也劝不动自家大人了,只得一脸郁闷地走到院里正屋,依言去保护皇上。
寇淮目光随着他走远,直到确认尹铭没有阳奉阴违,才放心地开门出去。
门外,树叶翻飞,风卷云残,一片狼籍。
寇淮定睛,只见眨眼功夫,胜负输赢,已然尘埃落定。
青石板路的正中,白衣女鬼正跨坐在沈兮迟的后背上,用一根绳子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她处于沈兮迟的死角,又轻若无物,任凭沈兮迟如何死死抠住脖颈间越来越紧,又如何想转头念咒将她制住,但是踉踉跄跄,几近摔倒,却依然碰她不得。
那女鬼双手猛一用力,发出尖利的笑声。
“小兔崽子,昨夜就是你将我的眼睛弄瞎了!哈哈哈!今晚还不是照样落入我的手中!”
“咳咳咳……”沈兮迟被勒得喉头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张脸皱到了一块儿,一边痛苦地咳嗽着,一膝用力跪倒在硬硬的青石板路上。
“你住手!”
寇淮几步向前,厉声阻止。
“哟,是不是你的小情人来了……”那女鬼一瞬间便确定了他的位置,抬头“看”了过来,“怎么?还想从我手里把她救走?呵呵,听她的声音,倒是个水灵的。”
“放了她。”寇淮定了定神,“我比她更有用。”
那女鬼手底下松了松,“哦?”
她饶有兴致地听着。
寇淮清了清嗓子,自报家门:“我是当朝首辅寇淮。也许你……”
没成想,那女鬼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放声大笑,即刻将他打断:“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一条贱命罢了!你若是他的儿子,那还有点分量——哦不,就算对自己的孩子,他也是下得了狠手的!”
寇淮皱眉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嗓音有些哑:“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那女鬼虚虚浮在沈兮迟的背后,背对着月光,并不能怎么将她看得真切,但她的语气却狠戾到极致,“我要他死——”
“谁?”寇淮看着跪倒在地上猛烈咳嗽到说不出一句话的沈兮迟,心里一动,“你是说……陛下?”
“没错!除了他,还能有谁!”那女鬼的声音凄厉,渐渐成了惨烈的控诉,“就是他,将我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让我被人辱,被人弃,却连他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保护!”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寇淮的心里却猛地一震。
他庆幸自己已经将院门关上,声音很难清晰地传进去:“你什么意思?”
女鬼手底彻底松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我要杀了他——因为他将我视作玩物,弃若敝履,还让我为他生了一个,他都不愿意看一眼的、血脉低贱的孩子!”她凄凉地哈哈大笑,“血脉低贱?你说可笑不可笑!这是他自己的孩子,却因为她母亲的缘故,成了一个所谓血脉低贱的孩子!!!”
沈兮迟单手撑在地上,一边佯装咳嗽不止,一边微微抬眼,冲寇淮做了一个手势。
一切发生得太快。
沈兮迟左手紧抓脖颈上缠着的鬼结绳,右手用力一按地面,迅猛起身,将绳子从女鬼的手中抽出,反向她的身上一套一绕,很快便用绳子将那女鬼从上到下紧紧地缠绕住!
鬼结绳归附到女鬼身上,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发出耀目的金光。任凭那女鬼如何惨叫挣扎,只越缠越紧。
沈兮迟不敢给那女鬼任何喘息的机会,皱起鼻子用力一拽,那女鬼“啊”地尖叫一声,被拖拽到地上,绳子如烙铁一般,焦灼着烫进她浑身上下的肌肤。
沈兮迟闭上眼睛,左手拉绳,右手捏诀,嘴里飞快地念咒,不敢松懈一刻。
那鬼结绳越收越紧,很快就将女鬼浑身骨骼挤成一个扭曲诡异的形状。斗大的汗珠从沈兮迟的脸上滑下,她皱紧眉头,强忍住浑身反噬的疼痛,将那鬼结绳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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