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的人悠闲地给了四个字:“病房重地。”
沈孟川只好把烟塞了回去:“那我出去抽。”走到门口,沈孟川又顿了一下,回过头说:“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现在我忽然想起来了。”
“什么事?”顾淮越看着他。
沈孟川扒扒头发:“记不太清了。大概就是前两天,那天我忽然接到一个土医生的电话。你猜她问我什么?”
“什么?”
“她说她身边有一个女人正一边哭得黄河决堤一边在那儿洗几件破衣服,她问我怎么办。我当时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把这个问题交给你,你不是一向比我聪明吗,现在你想答案。”
那大概是在顾淮越入院后的第二天,严真找涂晓要回了他送来医院时穿的那件迷彩外套。裤子已经彻底废掉了,而上衣却是完好无损的。涂晓满脑子疑惑地给她找回了外套,结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女人端着盆子去水房洗去了!一边洗着一边哭着,因为那上面沾的血太多了,根本就洗不干净。
顾淮越听到这个愣住了,很长时间没说话,直到沈孟川关门离开,他才从这声响中回过神来,对着紧闭的门扯出一个自嘲的笑。
聪明人?他何尝真正做过聪明人。
好吧,就做这一回罢。
“真的答应了?”
病房里,严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顾淮越哭笑不得,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敢骗你吗?”都哭成那样了。
严真嘿嘿一笑:“你等着,我去告诉涂晓。”
一听说顾淮越这边松了口,医院那边马上开始相应的安排,不过由于伤口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手术的日期还不能很快定下来。
考虑到老爷子和老太太不能在B市长住,顾淮越就把他们劝了回去,只留下严真一个人在这儿陪他。老太太不愿意,可一想也确实是不太方便,便千叮咛万嘱咐地回了家,待到顾淮越手术的时候再过来。
顾淮越原本想让严真跟二老一起回去,可是严真坚持留下来陪他。他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她留在这里能让二老放心,所以也不再勉强。其实,若不是怕她太辛苦,他是愿意时时刻刻看到她的。
腿上的伤口养了差不多快半个月才拆线,严真俯身看着那道新落下的伤口,有些担心:“这个,会落疤吧?”
“伤口那么深,不想落也困难啊。”涂晓瞥一眼,替他擦了擦药,忽听这条腿的主儿在她头顶轻咳两声。涂晓抬头,接收到一个警告的眼神。涂晓眨眨眼,敢情这还是怕自己的老婆担心。想明白这一点土军医笑了,替他撩好裤腿后对严真说:“没事,军功章!”
顾淮越无奈:“真是一对炮仗,连说辞都这么一致。”
涂晓立刻意识到他这是在说谁,瞪他一眼,面色不由得一红。其实她跟沈孟川之间的事,顾淮越知道得也不太清楚,只是上军校的那会儿见这个女孩来找过沈孟川,整个队里风传的是两人是青梅竹马关系。
严真有趣地打量涂晓一眼,岔开了话题:“那手术时间可以定了吗?”
“差不多吧,这个我来安排。”涂晓笑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严真微笑:“麻烦你了。”
送走了涂医生,严真走过来,凝视他的腿片刻,蹲下身去。顾淮越以为她又是去看那道疤,忙说:“没事,又不是破了相,不用在意。”
“我知道。”她嘟囔一声,“我替你整整裤脚。”
顾淮越没再拦她,一边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儿一边听她问:“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嗯?”他似是没听清。
“我是说你的脚,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不疼。”他淡淡说,被她瞪一眼后又笑着改口,“其实我也不清楚。一开始觉得还能忍,再疼点吧还能忍,等到终于忍不了的时候就发现事大了。所以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所以说,按他的说法他就是太能忍了点是吧?严真哼一声:“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夸你!”
“嗯,我没指着你夸我。”他拉她起来,往他腿上放。
严真吃了一惊:“小心你的伤!”
“没事了。”他含混不清地嘟囔一声,把头枕在她肩膀上低低一笑,“严真,我能要求正常待遇吗?这么简单的常规动作我还是能完成的。”
严真镇定下来,扶住他的肩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谁让你吓我一跳!”
他抱住她,叹口气:“是你太紧张了。”从他受伤到现在她一直绷着一根弦,生怕他再有什么不对劲,他在一旁看着都替她累。“放轻松点,嗯?”像是哄顾珈铭那么大的小朋友一样,他扳过她的脸,轻轻吻了她一下。
全身都放松下来,她无意识地向他的怀里挪了挪,而某位很善于抓时机的人也就势把她拐到了自己的怀里,扳起她的下巴吻下去。
严真几乎又被他吓了一跳,吻来得太快太急切,她有些手足无措。又觉得隐隐忘了什么,兀自挣扎着,可伸出手去只能抓住他的衣领,反倒是把他往自己这里带。她顿时有些羞赧,可又不敢松了手怕没了支撑。顾淮越看她折腾着,淡淡一笑,揽住她的腰将她换了一个坐姿。
这一下严真更没脸了。他,他竟然让她叉开腿坐在他的身上!
“不行!”她下意识地要下去,可是被他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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