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程安好给她扎好辫子后,随意地问了句:“桉桉,你知道今天要搬来我们隔壁的是谁吗?”
小丫头眨眨眼,小心地把裙边理理。
“我知道。”
“未婚夫,以后要跟我结婚的人。”
程安好捂住胸口,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她一直盼望小女儿无忧无虑,健康舒心地长大,所谓娃娃亲,到底是大人们的戏言,他们两家也没说一定当真。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带坏她纯稚可爱的女儿。
桉桉跟妈妈走到隔壁,她有模有样地摸了摸自己黄不溜秋的辫子,牵着妈妈的手汗湿了,莫名有点紧张。
她没懂什么叫真正的结婚,但陪奶奶追电视剧时,每次结婚的场景都是神圣而喜庆,让她不由肃然起敬。
走进霍家客厅,里面争吵声不断,霍家的大女儿霍晴天正跪在沙发上,压着白白净净的小男孩霍非深往死里打。
“你个杀千刀的,谁让你拆我的限量版钢铁侠!你是手残还是脑残啊?”
“霍非深,你丫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温穗从里间出来,看到这幅习以为常的场景,无奈扶额。
“见笑见笑,晴天是个躁脾气,阿深又是一声不吭干大事的性格,这姐弟俩天天打在一起。”
许知桉对沙发上那个白到发光,漂亮好看到像童话书里总用大篇幅描写的王子的人,吞了吞口水。
程安好捏她小手,提醒她问好。
“晴天姐姐好。”
“阿深…你你好,我是许知桉,可以叫我桉桉。”
沙发上的人停下动作,大眼瞪小眼盯着她看。
霍晴天不愧是马上要小学毕业的人,极为懂事地换了副神情,笑容甜甜地跟她问好:“许小妹,以后常来我家玩呐!”
而旁边的霍非深,小小年纪,深得翻白眼要领,偏过头,不大不小用刚好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嘟囔一句:“阿深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丑八怪丫头都能叫的。”
这回,连温穗都想打他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了。
晴天已经下手为强,死死揪住他耳朵。
“小屁孩,人家好心找你玩,你什么态度啊?”
“快把你存钱罐砸了,赔我一个新的钢铁侠!”
霍非深灵活地从沙发上跳下来,一路逃跑时,还不忘给她做鬼脸。
“就不,你做梦。”
姐弟俩围着客厅开始猫追老鼠的日常,温穗没辙,这俩一个要强一个倔强,谁也不肯低头,一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消停。
就在他们追个没完的时候,顶着羊角辫,瘦小的小姑娘,勇敢地张开双手,挡住霍晴天的去路。
她背后,霍非深也不明所以地停住了。
“晴天姐姐。”
她笑,那时还其貌不扬的她,笑容却极富感染力。
“我把我的小猪砸了给你买钢铁侠,不打他好不好?打死他,以后就没人跟我结婚了。”
偌大的空间,静谧了半分钟。
最后,程安好和温穗看着彼此,捧腹大笑。
连霍晴天看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叉腰笑了。
“霍非深!看在你未来老婆的份上,我饶你一命。”
说完,忍不住揉揉桉桉的脑袋。
“桉桉乖,以后常来找姐姐玩啊。”
许知桉赶紧点头,心里却忍不住为身后的人悲叹。
晴天姐姐很好,但唯独对他凶残。不像她,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很爱她。
想到这,她转过身,看那个比她高半个脑袋的小男孩,眼神带着些许心疼和可怜。
“阿深,我带你去丽水玩吧,丽水很大哦,还有滑滑梯。”
霍非深冷哼一口气,别过脸,小表情颇为不屑,耳根却是红的。
“无聊。”
许知桉没听到他的反驳,拉起他的小手,直接往外面冲。
在五岁的她心里,滑滑梯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从最高点嗖地一下滑落,再屁颠屁颠爬楼梯上去,可以反复靠自己获得的乐趣,廉价,但是独立简单的快乐。
而对霍非深而言,很多年后,他依旧记得那天搬家的午后,一个丑丫头突然闯进他的生活,自来熟地叫他阿深,这一叫,就是许多年。
那天,太阳刺眼,他烦躁不耐地躲在游乐设施的小房子里面躲太阳,望着不远处滑滑梯时露齿大笑,像个傻子一样的许知桉,嫌弃地哼哼鼻子。
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黑了,太阳底下滑滑梯,能不黑吗?
还傻傻地排在三岁小孩后面,等着坐上最长的滑梯。
察觉到他眼神,她没心没肺地对他招手,笑容灿烂。
霍非深“切”了声,小表情不屑一顾。
他那时不知道,那天眩目的阳光,一晃,晃到他心里。
***
之后,他们开始上小学,很幸运,又分到同一个班。
于是乎,每天早上,丽水巡视的保安都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穿着校服笔挺板正的小男孩,翻过两家院子围着的栅栏,站在隔壁的草坪上,深深皱着眉头,对着里面大喊:“许知桉你这个懒虫!迟到了,你还没好啊!”
一般一分钟之内,里面就会冲出一个马尾扎得歪歪扭扭的小女孩,跑到他身边站定,气喘吁吁。
“阿深,走吧。”她笑得元气满满,没心没肺。
霍非深抬抬自己的死鱼眼,一脸一言难尽。
如果不是爸妈和霍晴天逼他,他才不会每天等着这黄毛丫头上学。
四年级的许知桉,皮肤稍微褪了几分黝黑,但依旧跟白皙扯不上关系。眼神灵动,可能跟她乐天的性格有关,但五官凑在一起,站在从小长相出挑的霍非深旁边,的确平平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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