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此时的他,已经可以下地。
司马洪吉抻了抻身子,穿好衣袜中那从炕上蹦了下来。
他推开房门。屋外,夏日的毒辣日头照在他的脸上。但司马洪吉仿佛很需要这样的温度,他晒了一会儿太阳,然后随着一股香味儿寻到了一个房子里。
屋内,那卫士朱六正烧着大火忙活着,他看到司马洪吉已经可以下地,急忙放下手里活计,欢喜的与司马洪吉寒暄起来。
“哎呦,土地爷爷保佑,小王爷你可算是被大人给救回来了。”那朱六望着那司马洪吉笑着嚷道。
“是啊,师父医术高明,那地府老爷也拿他没辙,不过也多亏了六哥这几日对我的照顾。”司马洪吉说完,便连忙朝那朱六揖了一礼。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小王爷真是客气了。”朱六两手在肚子上一抹,连忙扶去,他笑着说,“不过你要是再不醒啊,我就去找那土地老爷评理,叫他给我把那供奉的瓜果点心给吐出来,再拿他泡在那药缸里,逼他去那下面把你拽回来。”
“哈哈,六哥还是这么风趣。”司马洪吉听后笑道。
“哎呀,你都不知道啊,你是中了奇毒,话说那半条腿都已经迈进那地府王殿里了,可亏了大人他日夜寻方,亲身试药。这不,终于找到了法子,把你从那地府老爷手里抢了回来。”那朱六解释道。
“师父亲身给我试药?”司马洪吉问道。
“可不是么,连着几日几夜不睡,把那书箱子翻了个底朝天,几乎尝遍了百草。”那朱六拍着大腿说道。
“嗯,师父待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司马洪吉点着脑袋说道。
“诶?对了,你饿了吧?”朱六突然想起司马洪吉还没吃饭,忙问道。
“嗯,有点儿。”司马洪吉听了急忙回道。
“昨个大人不让我乱给你吃东西,说是你刚刚醒来,吃了药怕冲撞了身子,叫我只给你熬了那栗米糊糊,但是我呀,还是偷偷的在里面加了一个鸡蛋,怎样,味道还不错吧。”朱六舀着锅子说道。
“怪不得,我说那栗米粥的味道怎么那么的好,原来是六哥有心了。”说着,司马洪吉对着朱六又揖一礼。
“诶,你身子弱,理应补补,你看,今儿一早我就去那沂河边儿上钓鱼去了,你看看这刚抓来的大鲤鱼,肥硕肥硕的,和那野菜黄豆一起炖着可香啦,来,快,快尝尝!”那朱六用个大勺舀起锅里的一口鲜味儿鱼汤说道。
那司马洪吉大病初醒,早就饿的不行,接过那盛满鱼汤的大勺儿,急的只吹了两下便往口里送去,被烫的直吐舌头,忙用那手去扇风散热。
“别急么,吹吹再喝。”那朱六劝道,“咋样,味道还行?”
“嗯,好鲜的汤,好吃的紧,要是有点盐味儿就更好了。”司马洪吉舔着嘴唇说道。
“这没问题,一会就着这盐菜疙瘩和栗米饼子慢慢吃。”朱六指着土灶上一只破碗里的黑菜团说道。
可司马洪吉乃皇亲贵族,自小长在那养尊处优的环境里,哪里吃过这种东西,他望着那黑乎乎的盐菜团子问道:“六哥不在这汤里放点盐么?”
“盐?唉,这哪里有盐可放?”那朱六无奈的说道,“这里可不比咱京城,你不知,这青徐二州近年青盐歉收,官盐一下子价钱长了十几倍,这野山头里的乡民哪能买的起啊。往日里,他们只得从那私盐贩子手里面换些回来,但这贩卖私盐是要处极刑的,都要冒着生命危险买卖,所以价格也是死贵,这些乡民买不了多少,只得做些盐菜团子或是咸鱼啥的,存在那罐子里慢慢的吃。你别说在这汤里放盐,你就算能尝出这菜团子里的盐味儿,就已经很不错啦。再说,就这点儿东西我还是拿大把的银子跟他们换的呢。”那朱六抱怨道。
“哦,原来是这样。”司马洪吉听后,不禁有些替那乡民可怜,嘴中叹了口气。
“咱们此番随大人前来,就是为了督办盐粮军物的事宜。诶,看来,这事儿难办呦!”说着,朱六自己用勺子舀了一小口鱼汤抿在嘴里,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样子,“哎呀,真特娘的香,嘿嘿。”
突然,他转过头朝那司马洪吉瞅了一眼,脸上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连忙舀了一大勺鱼汤递到司马洪吉眼前,笑说道:“来来来,你饿了,你再尝尝。”
但司马洪吉却摆了摆手,对他说道:“不了,一会儿跟着师父和你们一起吃吧。六哥你暂且先忙着,我去看看师父,跟他老人家报个平安。”
“哦,好好,那行,他就在后面那个屋儿里呢,我这儿马上也就好了,等那栗米饼子蒸熟了,我就去叫你们吃饭。”那朱六一边说着,一边送司马洪吉到屋外。
“好,六哥且忙。”说着,司马洪吉急忙朝着后屋的方向去了。
司马洪吉顺着朱六所说的方向寻去,来到后院一个土屋外面。
透过粗木窗上的烂布洞子看到,董非古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面,正翻看那手里的书籍,而他旁边的土炕上,席子上面躺着那位被自己先前救下的昏迷少女。
虽然先前在那深山大宅时就见过她,但那时天降大雨,情况又十分危急,女孩躺在那个叫荷子都的少年背上,所以根本看不清楚模样。
但现在只隔着窗户,又借着日头的光亮,所以可以看的仔细。
只见女孩细肩窄腰,脸上挂着一副修眉俊眼的清秀模样。
瞬间,司马洪吉一下子呆在那里,他将脑袋往那窗口里面又探了探,望着那少女的娇容,不知怎的,心口总觉得有股奇妙的力量在横冲直撞。
就在司马洪吉看的入神时,一声咳嗽传来。
只见,那山羊胡子上的刻板面孔正无奈的盯着司马洪吉望去。
司马洪吉被看的心里一慌,脸颊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他极不好意思的忙喊了句:“师父……”
那董非古看到司马洪吉回过了神,但还站在那儿,把头埋回书里,喊了句:“光!”
司马洪吉回头看了下日头,连忙从窗前闪开,他推门走进屋子,走到董非古的身前微弓揖礼。但那董非古也不说话,还是那样静静的看书,也不理他。
司马洪吉立在那里也不知是否应该继续说话,但不知怎的,眼睛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老是往那土炕上的女孩瞅去,好像不看上一眼心里就缺点什么似的。
瞅着瞅着,司马洪吉一时看的有些入神,忽然听到董非古对自己说:“看清她手臂上的纹络了么?”
“啊?纹络?”司马洪吉被这突然而来的问题惊得有些不知所措,慌头慌脑间急忙再去查看,待看清了少女胳膊上的图案后,方才说道:“嗯,看……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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