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连年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再也没见到过画扇。无论是在大街上,宴会上,还是她最应该在的天陆集团。很奇怪,哪里都没有她的影子,她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
不得不承认,去天陆谈合作事宜,本来不一定要他亲自前往。但是鬼使神差地,他居然在姚豫源面前自告奋勇地承担了下来。
姚豫源不疑有他,他很欣慰自己的准女婿是这么有打算的一个人,他甚至觉得等悦儿嫁过去之后,他再干几年,就可以放心地把遥远交给他们小夫妻了。
其实,连年也是这么为自己开脱的。他在心底对自己说,既然要娶Lisa,以后遥远集团就是他必须要接手的,他现在不过是熟悉一下业务,只不过刚好要去的公司有她在罢了。
因为那天画扇表态不和遥远合作,协议暂时没能签好,连年免不得要亲自去天陆和陆齐安见面,商榷各种细节。
在米兰那三年里除非必要他一直懒于与人沟通,但是他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苦差,可是在他第四次出现在天陆还是没有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祁少爷彻底不耐烦了。
一个电话,他把许远叫了出来,开门见山地问:“程画扇跑到哪儿去了?”
许远愣了一下:“你问我?”
连年皱眉:“你不知道?”
许远脸一垮,像个大婶一样开始历数自己的辛苦,对连年喋喋不休:“我这些天整天废寝忘食地查卷宗办案子,简直是衣不解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有工夫见小扇子——哎哎,连年你怎么走了?”
下午,连年和陆齐安见面。天陆集团偌大的贵宾室里只有四个人,陆齐安和天陆集团的法律顾问,连年以及遥远集团的法律顾问。
各个细节商榷完毕,正准备签字的时候,连年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陆总一个人能做主吗?”
正在签字的陆齐安抬头看连年一眼,笑了笑,淡淡地说:“天陆的事归我管,不必请教老爷子。”
很显然,他误会了连年的意思,又或者,他是故意曲解的。
“……”
连年斟酌着用词,他垂下眼睫,没再看陆齐安,嘴上却漫不经心地说:“我听Lisa说,上次来时程小姐态度不大合作,所以顺口问一下……既然陆总可以做主,那就好。”
“嗯。”陆齐安点头,签了字,把协议递给身后的法律顾问,站起身,朝连年伸出手来,“很高兴和遥远合作。”
连年笑着和他握手,心底却在骂,shit,你明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许远不知道,从精明得狐狸似的陆齐安那儿根本探不出口风来,给她打电话更是无法接通,连年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打听她的下落了。总不能,让他跑去陆家追问陆振南吧?再不然,满世界地发寻人启事?
连年暴躁得想要砸宾馆里的液晶电视的那天,有人敲门。他觉得多半是Lisa,坐在沙发上懒得动,听着敲门声等它停下来。
谁想,敲门声前所未有地执着。
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等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谁时,顿时就愣住了。
门口,画扇仰着那张有着尖尖下巴的小脸,语气有点冷:“听远哥哥说……你找我?”
看见她扬着脸神色冷漠地问出“你找我”这句话时,连年发誓,他真的很想揪住她的小胳膊,恶狠狠地训她一顿直到把她弄哭。
可是最终,他忍住了,设想中的事他一件都没做,而是侧了侧身子,盯着她明显又苍白了几分的脸。
连年的口吻有些讥刺:“你敢进来吗?”
画扇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擦过他的身子进了房间。
在他面前,她总是拘束的,以前是,如今更是。她不知该站还是坐,就那么看着他的脸,漠然的眼神里有几分不那么清冷的神色,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连年走过去把沙发上那堆时尚杂志一下子扫到地上,语气不冷不热:“坐吧。”
她坐下后,两人再次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中。
连年也不嫌尴尬,就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他倒是想问她这些天去哪儿了,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结果一直这么沉默着。
没关系,他不嫌烦,更不怕没时间,工作什么的都通通靠边。他不怕和她耗。
最后,还是画扇先开口打破这冗长的沉默,她依旧是那句话:“远哥哥说,你找我?”
连年心想,你真是跟我没话说了。他心里带着气儿,说出口的话自然不会好听到哪儿去。三年之久,他的身材愈发颀长俊逸了,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误会了,我没找你。”
他没有狡辩,那时他不过是随口问一下她去哪儿了,什么时候找她了?
画扇抬头看了他一下,眸底掠过一丝失望,不过转瞬就消失不见了,她对连年点点头:“哦……”然后就作势要起身。
连年眉眼里的神色难以察觉地微微一变,她起身的那一秒,他开口说:“我下个月结婚,你会来吧?”
慌不择言。说完这句话,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可是就是他的这句话,让画扇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了。连年抿唇,心底终于有些得意。
他盯着她,想看清楚她的反应,谁想,她低着脑袋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居然扬起脸来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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