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如何?”他平静地反问我。
我喉头一哽:“比如吃醋啊……”
他眯眼。
“撒撒娇啦……”
他再眯眼。
“拉着我不让我去见别的男人啦……”
他继续云淡风轻地弹起了琴。
我心窝子霎时中了一箭,整个人极其哀伤地捂住了胸口,一步三回头,异常怨念地下楼伤害别人去了。
一番好说歹说,恐吓与威胁并用,还杜撰出我晚上梦游有打断别人手脚这种癖好,我才成功吓退言宋,他连聘礼都来不及拿回,就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我揉着脑门,备感心累。
之后平静了好几日,直至某天辰时,我和辛沭外出喝早茶,走到城北南溟巷时,见有一群官差风风火火地往郊外赶,说是出了命案。我和辛沭左右无事,便颇有默契地跟在了人群后。
到了城郊的一条小溪边上,官差将现场围了起来,不许旁观者靠近。我和辛沭跳到稍高一些的山上,便觑见了溪里那具脸朝下的尸体。
打量了片刻那尸体所穿的衣衫,我不禁道:“怎么看起来有点儿眼熟?”
辛沭凝目一望,亦是眉头微蹙。
随着仵作将尸体打捞上岸,围在前面的群众当场就吐了。我仔细一瞧,那张脸已经被泡得发白发胀,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现在只剩了两个硕大的窟窿,算是面目全非。
我不幸认出了那张脸来,手里的糖炒栗子没握住,“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想必辛沭也看出来了,他侧过头,神情严肃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他用目光传达,让我表示一下看法。
我艰难地颔首,舔唇道:“莫慌,抱紧我。”
找了街边一处小摊坐下,我向小二要了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
我不紧不慢地掰开一个包子,准备挑出葱花,辛沭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动了动筷子:“有倒是有。”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容我先吃一笼包子冷静一下。”
于是,这厮当真等我吃完了一笼包子,然后又问:“你认为是谁做的?”
我抚了抚圆鼓鼓的肚子,认真思考起来。
“你心中已有了认定。”辛沭不置可否。
也怪不得他,那日回城时,某人对言宋的态度的确算不得友好,加之,那几十箱聘礼……
我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摆摆手:“此事我不会妄下定论。人生在世,意外本就颇多。你与他相处未久,不曾知道,当年沽宁发生山洪,他亲身赴险,日夜不休为百姓诊病;你也不曾看过,旧时为了解决两国危机,不至于生灵涂炭,他劳心劳神、殚精竭虑的样子。”
辛沭陷入了沉思。
“自然,我也不会用这两件事作为为他开脱的借口。我承认我一直没有看透过他,但也不相信他会杀言宋。毕竟……”我扶额,“别人吃醋是小吵小闹,他一吃醋就杀人灭口,你叫我如何接受这个疯子一般的男子?”
辛沭也头疼地撑住了脑袋。
片刻后,兔崽子道:“我一直不曾问你,你何以那么肯定,他就是曾经的那个人?”
“说不上来理由,只是心里的感觉对了而已。”
“你可知,自第一面见到慕容谦,我便有一种感觉。”
“危险吗?”
他点头。
“放心,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说过,虽然我偶尔也会觉得他有病,但我坚信他至今尚未放弃治疗,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关爱病友,抛开嫌弃。”
辛沭无语。
“另外,他都快成你师爹了,你直呼他名字,真的没关系吗?!”我咆哮道。
兔崽子冲我甩了一记白眼,刚想再说什么,忽听旁边一桌的几个汉子道:“听说了没有,王城来的大军已经抵达城外三十里处了,估计明天便会到我们镇上。”
我冷不防一个激灵,捏住了碗里的肉包子,呆若木鸡。
“听说了,似乎还是太子亲自领兵。”
“是啊,想想都激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咱们太子将那些北曌狗杀得片甲不留了!”
“哈哈哈!”一人附和地笑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凳子,试图凑到他们中间去,讨好地问:“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几人瞅瞅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答道:“当然是真的!”
有人还补充道:“你站在那西城墙上,只要眼睛好使,都能看见远处战旗飘扬。”
“那……”我紧张地捏扁了包子,“领兵的只有太子?没其他人?”
汉子们对我的问话状似不解。
我指手画脚:“譬如说那位穿着黑色绣银纹的衣服,长着一副好看皮相,然而内心里却住着一个丧心病狂家暴小妖精的将军?”
半晌后,其中一个人才反应过来:“你说镇国将军苏衍青?”
我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这倒没听说,”汉子若有所思地挠挠头,“历来出征都是苏大将军领兵的,这一回,却只听闻是太子和一位息夫人。至于苏将军,似乎还镇守在王城吧。”
“呼……”我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随意地扔出一锭金子,“多谢各位相告,这顿我请!”
我潇洒地捋了捋刘海,坐回原处,接着气定神闲地准备和爱徒谈论方才的话题。没想到,这家伙讨打地道:“瞧你那点儿出息。”
我大怒:“你懂什么!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就是处在更年期,随时会掀桌的我小叔好吗?我这么多年不归家,要是被他逮到,脱层皮都算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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