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身,没有搭理他。紫色的衣袖一挥,琉璃耀华在手,他起身绕过书案走来,捂头道:“为兄在叫你,你怎的不理为兄?”
还是垂眸,我继续保持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你这只老狐狸,把我诓得这么凄惨,不摆下架子,你还以为我是便宜货。
“哎呀。”老狐狸一声喟叹,开始喋喋不休,“小妹长大了,就是这般冷漠啊。都说孩子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妹妹是兄长的爱心小暖炉,可我家阿月一走就是十五年,都不思量回来看为兄一眼。真是……”脚步虚浮,表情扭曲,像真真是有钻心的痛。
白长轩的演技嘛,又上一层楼了呢。
我张了张嘴,白长轩扑过来拍我肩膀抢话:“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妹叛逆,伤透我的心……”
我说:“够了。”
“不够。”老狐狸戚戚然摇头,“你的话语就像冰锥……”
不等他说完,我一掌推开他:“说了这么多年,你不腻,我已经腻了。”
“啊!”白长轩捂住心口踉跄,弓着单薄的背不停抖啊抖,看得我几乎快要于心不忍。我冷静了片刻,上前一步,道:“其实还有一句话,你应该也听过。”
“嗯?”
“小妹是兄长上辈子的情人,你知道吗?”
每回涉及感情问题,白长轩的脸总是变得像变天一样,迅速得让人眨眼不及。我乐于这样挑逗他,又不喜看到他这幅禁欲的模样,每每总是气得我心肝肺都在疼。这遭也不例外,话题一转到此处,老狐狸立刻上演变形计。
他姿态傲然,眸色精明,站得笔直,丝毫没有方才故作弱势的样子。
“为兄吩咐你的事……”
我失了兴致,冷哼一声将念灵珠转手化出,扔在书案上:“东西取来了。若无其他事,我回黄泉月。”
白长轩不语,转回案前轻抚念灵珠。我见他不答话,也不知是该走还是不该走。从内心来讲,其实我是不乐意走的,毕竟还是希望天天都见着这老狐狸的。可他居然不开口相留,这让我由衷觉得挫败。
一时愤慨,身上的伤又阵阵闷疼,我扔下一句:“白长轩,我诅咒你这辈子都没鸡腿吃!”
“啊?”琉璃耀华霎时落地,他颤着手指我,“不、不要啊……”
我咬着唇,忍痛往门外走去,甫走出第三步,背上就传来浑厚绵长的气劲,替我平复着体内伤患。我翻掌运气,中和着他的灵力。
仍是被他看穿了吗?哼。
老狐狸一边运劲,一边迟疑地咦了一声。待他收掌,我转身,他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神色。
“阿月,此番出去,可见识强中自有强中手了?”
“哈,”我笑道,“你装疯卖傻骗我去取珠时,不就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了?”
“嗯……”白长轩歪头笑起来,“为兄虽然向来算无遗策,无所不能,但也不担保不会出差错。那个和尚,不简单。”
能得绝仙阁掌门人白长轩三字“不简单”,那就是说明这个和尚……
真的不简单。
如此一来,对于我败在他和他那条死狗手下,我也稍稍好过了一些。
我问:“你不是早说过,控灵术已经失传,为何那和尚会如此精通?”
白长轩思忖片刻,暗金色瞳孔一缩:“这有两种可能。其一,此人为隐世高人,身怀控灵术,却从未入世。其二,当年会控灵术的人还活着。唔……”
话至最后,老狐狸合眼陷入了沉思,全然不顾旁听者是不是明白。我也不好打断他,只能耐心等他的下文。约莫半炷香后,他愕然睁眼:“哎呀,阿月,你怎么还在这儿?”
“白长轩,你!”
你不气死我不舒心吗!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拔脚就走。老狐狸一阵讪讪,又拦了我的去路,歪头解说道:“此事待为兄有了头绪自会告知你。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做。”
我一阵心塞,不要钱的事,还没完没了了。
白长轩无视我无声的反抗,拿着念灵珠端详:“自今日起,为兄要闭关,绝仙阁暂时交由你打理。”
“闭关?这么突然?”我拢紧眉头,觑着他略显奸诈的表情,问,“为了何事?”
白长轩阴阴一笑:“自然是研究这宝贝了。”
“哼!”
这老狐狸不知到底在盘算什么。我知晓这种事问了也没结果,索性就不问。我拿出那断裂的无幻笔,递到他跟前:“还你。”
“啊……为兄、为兄的无幻笔啊!寒叶飘逸……”
又来!
我趁着某人的戏还没展开演,当即英明地往门口冲去。身后,白长轩凄凉地喊:“阿月,阿月啊……”
我不理他。
他便愈加愁苦:“阿月,你临走之前,不考虑一下收回刚才的诅咒吗?”
嗯?他不说,我都将那句话抛诸脑后了。看来,鸡腿对白长轩还是具有强大的杀伤力的。他居然连续吃了几十年的鸡腿还没腻!我望天,想了想,他比我大个百来岁,为了使得他身体健康,有朝一日能和我静坐庭前看云舒云卷,必须控制他的胆固醇,少吃肉!
于是,我坚决地回应:“不要逼我诅咒你连肉都没得吃!”
“你、你……你个不悌之妹!”堂堂绝仙阁阁主,瞬间扑倒。
入了夜。
逍遥居里因地势较高,山风拂得劲烈,比之白日里,也就清冷了不少。我端坐在自己房中,狭隘的屋内,所有摆饰都一如往常。简单的一床、一桌、一椅、一梳妆台。梳妆台上有铜镜,尚未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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