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足球队在海城所有学校里也算小有名气，球员个个生龙活虎，对着我们云中球队指手画脚。我撇撇嘴，暗想得瑟什么，看肖稣待会不把你们虐得很惨。哨声一响，球立马被踢出来。肖稣作为攻击性前卫腾地窜出来，一个回身，勾住飞速滚来的球，点一下后便呼呼生风地带着它朝对方球门攻去。对方的球员见他跑过去，也收敛了轻视，围着他想要截球。肖稣双臂一摆，脚步一顿，侧身从空隙中带球冲出，直达对方腹地，大吼一声，飞起一脚，将球狠狠地射出。
只听“砰”一声闷响，化作残线的球在对方守门员目瞪口呆的无力阻拦下射进球门。
我身旁的啦啦队哗然一声，接着爆发热烈的庆贺声，“肖稣加油，云中加油！”但我真为他们脚底下的那个球担心。
刚开始就吃了肖稣一个强力炮弹的海中人脸上有些不大好看，个个对肖稣吹眉瞪眼，像安上了马达一样大力地跑起来。但他们嘀咕了肖稣的力量，球场上的肖稣像极了一头闻到了血腥变得更加凶悍的狮子。
意料之内，最后云中对海中2：0胜出。
“挺厉害嘛。”我丢过去一瓶冰水，满脸喜色地看着他。
“切，下次和号称“无敌舰队”的临城男子第一高中球队对上，再让你看看我的实力。”他得意地扯起大号的球衣擦擦汗津津的脸和脖子，突然对我说，“今天去我家吧，我妈估计已经准备好犒劳我了！”他罕见地双颊一红，抬手挠挠后脑勺，“那个……我奶奶还夸你钢琴弹得好呢！”
我一愣，想起上次去他家，看到肖稣的奶奶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被洒下的阳光裹起来，好像披了一层模糊的轻纱，那一瞬间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外婆。
五
跟肖稣回家的路上，他又冷不丁地问我，依旧是上次那个甚是纠结的问题。
“你想要什么啊？”他眼睛四下瞄，身子随着街上的Rap节奏动起来。
“不是说过这个话题了吗？”我有些头痛地看着他，“我想去夏威夷晒太阳，去迪士尼狂耍，徒步去西藏……你帮我实现吧！”
“不正经就算了。”他脸拉得老长，从兜里掏出钱买了一碗臭豆腐递给我，“吃吧，吃傻你！”
“那你想要什么？”我反问。
“我啊，我要求不高，就想去意大利学习踢球！”他脱口而出，拉着我走得更快了。
肖稣的妈妈很漂亮很善良，见我来了，笑着招呼，他爸爸因为加班不在家。奶奶坐在上次那个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回头看看，“小雨来啦。”然后迈着碎步子过来，脸上的皱纹都在笑。
肖稣家里有一架古老贵重的钢琴，听说是肖稣爷爷曾经最喜欢的乐器，但是会弹钢琴的他一走，钢琴就被纱布蒙住了。上次肖稣让我试着弹一下，结果奶奶满心欢喜。
吃完饭，我应肖稣和奶奶的要求，慢慢敲出一个曲子。一曲终了，肖稣说他看到了远方，奶奶说她看到了爷爷，妈妈说看到了童年，只有我什么都看不到。
走之前，奶奶忙从沙发上取出一个黑白打底印着小兔子的围巾，硬是塞进我手里，一笑，露出掉得所剩无几的牙齿，“秋天到了，拿着，这是奶奶给你的礼物。”
我愣愣地接过，道了谢，就出了门。
“下星期来看我的比赛吧！”肖稣站在门口，立得笔直，“到时候给你说个好消息！”
“哦，好啊。”我笑一笑。
他很满意地敲我脑袋一下，乐得合不拢嘴，“哈哈！回家要小心啊，看你这个豆芽样的小身板，真担心被人欺负。”
“要不要试试？”我马上凶起脸，对他摇摇拳头。
“你行，你厉害！”他做个鬼脸，伸手弹我脑门一下，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六
那个好消息是什么？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之前我吃罢饭去厕所，无意听见肖稣的妈妈高兴地说，“肖稣，你爸傍晚来电话，说他认识的一个足球教练下星期会去看你们的比赛。”当时肖稣小小地惊呼一声，声音里是激动，但他没再说，又好像发出一声嘘的声音。我想，如果这样，以肖稣的能力，肯定会被那个省级教练看中，走着走着，我突然又想到那个争论不休的问题。
肖稣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我呢？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比赛的时候，我远远地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看着大发神威的肖稣抢到第一个球，看着他射门，看着他进球，直到比赛成绩出来看着他兴奋地一蹦三尺欢呼雀跃。
“喂！苏小雨，我是不是very strong！”肖稣在体育场外找到我。
“那当然，肖稣是谁啊！”我夸张一笑，打趣道。
“对了，待会告诉你那个消息！”他敛住笑，抿起嘴巴，跑几步，从车棚里推出他那架山地宝马，“上来，先去我家。”
“不会让我坐车轮子上吧？”我指着空荡荡的车屁股喊。
“你怎么这么笨啊，不会站在上面吗？”他敲敲我的脑袋，老气横秋地说。我狠狠地朝他屁股踹一下。
“唉！谁叫我今天高兴呢？”他伸出手想要给我个爆栗，但又忍住。
对啊，你是很高兴。我踏上车子花鼓时心想。
七
“你下个星期有个全省钢琴比赛啊！”肖稣把车子使劲蹬起来，然后压住腰骑得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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