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犹如火烤牛皮糖的拉丝腻音,真的超好笑!可是我要忍住,出于对南冰的忠诚,必须根据她的反应做出反应,她要是翻个白眼,我就开骂,她要是皱眉发火,我马上砸碎手机,结果她竟绷不住笑了,我立即得到大赦般痛快地陪笑。
“我×,她搞什么!”南冰笑着凑近手机,读出屏幕上的滚屏文字,“安吉妹妹,加微信,哥哥送你法拉利——法拉利?”
“里面送的礼物都是要花钱的。”我给她解释,“比如法拉利,可能人民币要两百块吧。”
“可以啊,这就创业了。”南冰坏笑,“迫不及待要把整容的本钱挣回来是吧。”
我看她神色挺自然的,忍不住问:“你不气她了?”
“还气什么,她跟我已经没关系了。”她说。
这话说的,叫我忍不住心疼许雯雯一秒钟,原来她连仇人都算不上,已经是路人了,存在感沦落为中国人口总数之一。
“你们可以叫我安吉尔,Angel知道吗?我的名字来源于天使。”许雯雯正在双手并拢卖弄着自己胸口的隆起,“人家马上就要满20岁了。”
许雯雯的脸应该又动过了,她现在像极了一个全名为“名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韩国女明星,随着她每一次抛媚眼、嘟嘴唇,满屏的礼物一闪一闪,眼花缭乱得堪比演唱会的荧光棒与灯牌。
我顶着“游客23578”的ID,手指按着屏幕的输入框说:“我来说点儿什么吧?”
“行啊。”南冰窃笑,“问她改身份证上的年龄了没有?”
“你以前不是叫许雯雯吗?”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还没打完呢,屏幕上突然有人抢先说出来了:“你不是许雯雯吗?”
下一句是——
“你现在不坐台了吗?”
紧接着——
“看你穿着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在更多污言秽语突然涌现之后,许雯雯突兀地结束了直播。
屏幕上自动切换到了下一个直播画面,是个裸着上半身的小受在责怪哥哥们没有把他顶到主播排行榜上去。
我和南冰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通过眼神交流完了以后,她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面,我继续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妈妈端着两碗面过来给旁边桌的客人,我随口问她:“妈,你男朋友呢?”
“回廊坊探亲去了。”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过身来对我说,“你最近有没有去看你爸?”
“干什么?”我反问。
妈妈看了一眼两个埋首吃面,时不时偷瞄南冰的大一新生,我立即猜到她想艾铭臣了。
“你应该关心一下你弟弟,高考不是结束了吗?也不知道他去哪所大学,以前也没听他提过想读什么专业。”她见我露出抵触的情绪,脸上立即露出哄小孩的笑容,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瞧瞧,你好歹是他姐姐。”
我没好气地说:“他哪里有什么想读的专业,他连自己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说这话也没冤枉他,艾铭臣从小就爱跟着我有样学样,我画画,他也画,我练毛笔,他也练,只是每次都不持久,而爸爸又特别看重他,总是煞有介事地送他去这个天才班那个兴趣组,家里逐渐堆起了小号、球拍、柔道服和围棋,最后皆以投资失败告终。
那时候他还小,对爸爸的安排总是一脸懵懂地言听计从,后来到了青春期开始逆反,无论是谁的话都不听,终于释放自我,彻底做自己了,而他的天性就是老实、没主见,倒是不会学坏去外边瞎混,就是每天随便应付一下学业,腾出来的时间都在打网游,从一个对未来没有啥憧憬的小男孩,活成了一个对这社会来说不多不少的大男孩。
“你们小时候感情那么好,分都分不开,他找不着你就要哭……”妈妈叹口气又重复了一遍,“你好歹是他姐姐。”
3
艾铭臣的手机号码停机了,这使得妈妈更加挂念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好自告奋勇要去探望爸爸,毕竟她不可能去。
我和南冰在路上进了一家卖水果的铺子,她担心我进了那个家门就出不来,于是主动作陪。
挑水果时,南冰全程指手画脚,“别啊,这樱桃八十一斤。”她拍开我的手,“那老家伙也配?紧着便宜的拿。”说完,她拿起一挂香蕉给我。
她比我还要痛恨艾曲生,而我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俗称贱骨头。
贱骨头病晚期的我提着一袋子水果,心中悲凉翻涌,明明是回自己的家,却自动自觉把自己摆到了客人的位置。
“嗷哧!”突然被南冰拍了一下肩膀,我夸张地尖叫,“我胳膊断啦!”
“碰瓷是吧?”她伸长手搂着我的脖子,“我可以对你负责。”
“你手痒别打我。”我冲街上的行人努努嘴,“去找个肉厚的,有手感的。”
“我一看你那挤眉弄眼的德行样儿,就知道你又开始想些有的没的,要唱一首《葬花吟》了。”——她不解释我也知道她在担心我——
“就你独特,关心人的方式是动手。”我笑,“别人都是么么哒。”
“行吧,既然你提出了要求,那,么一个。”
“别,别!你唇膏——”
她凑上来,我拼命躲,两个人闹了半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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