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路过一些招租的店铺,南冰会停下来看看周边人流量,记一下店主的电话,因为有李鸽愿意出资,她最近开始留心咖啡馆的选址,可以说她已经行驶在人生的正轨上,而我还没找着进站口,每天浑浑噩噩,活得像是个深度梦游症患者。
李鸽的外形属于只要是个眼睛不瞎的年轻人看她一眼,就心知肚明“这儿有个T”的那种,我最初以为她是看上南冰了,几次相处下来,我发现她对南冰的态度是惺惺相惜的,可以说她敬佩她是条汉子,两个人的友情犹如上下铺睡过的兄弟。
最近南冰提到李鸽的频率太高了,因为许雯雯和向海的名字已经从她的词典库中消失,所以衬得这个新朋友仿佛已经夹在我俩之间有百八年,我止不住地一坛坛吃醋,再像个男的,李鸽也不是男的,我能笑看南冰换八百个男朋友,却希望她只有我这一个女朋友。
以后南冰肯定会认识更多的朋友,她太好了,藏不住,我真的很怕自己会从她生命中淡出,她可以没有我,可是我却不能没有她。
“我陪你上去吧。”来到艾曲生家楼下,南冰搂了搂我的肩膀,“万一他要打人,也是二比一。”
“唉,我真想嫁给你。”我圈紧了她的腰,太细了,我可以突破人体极限再绕一圈。
她笑:“行啊,现在开始存钱,四十岁的时候去冰岛结婚。”
——也不是非要结婚。我在想——凭什么搞对象就可以领个证说俩人矢志不渝,最好的朋友也应该有对戒,由国家见证我俩是Best Friend Forever,谁妄图插进来就是人人喊打的第三者。
4
在进门之前,我确实听见里面传来清晰的疑问声——“臣臣?”——这使得我转动钥匙的手腕动作停了半秒才继续,推开门就看到了艾曲生迎面而来的脸,从欣喜到惊讶,而后失落的表情,全在一瞬间。
他老了许多,以前有我和妈妈在家时,有人给他洗衣做饭,并承受他无边无际又无缘无故的怒火,所以总是紧皱眉头的他也能活得生机勃勃,如今他只能不断内耗,整个人的水分都给蒸发干了,皱成了一具行走的千年古木。
前一秒我还在可怜他,下一秒他开口就是:“你来干什么?”
于是所有他如何嫌弃我的回忆立刻历历在目,我冷笑:“这是我家,不能来吗?”
“你还当这儿是你家?”他立即脖子粗了,“就是被你搞垮的——”
“叔叔。”南冰换上了一脸“见长辈”的标准笑容,替我们这对箭弩拔张的父女圆场,“我们刚好路过,艾希想来看看你。”
碍于外人在场,艾曲生收敛了一些,他是熟悉南冰的,看着她从小到大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出入过家里,但他卖的并不是我与她多年情谊的面子,而是因为南冰家境好,他是个不愿意在“好人家”面前失态的人。
自尊心强的艾曲生很怕被人看低,他不想别人认为他的孩子是“没吃过” “没见过”,所以把我和艾铭臣管得很有家教,在熊孩子四处上别人家摧毁彩妆和手办时,我和弟弟是那种即使口渴也不会吱声的孩子,更不会伸手去接别人递的食物。
“小冰来了。”艾曲生看向南冰,以故作亲切的口吻打了一个长辈架子十足的招呼,“很久没见了,你长大不少啊。”
南冰在身后撞了一下我的胳膊肘,示意我把水果递出去。
“你们吃过饭了吗?”艾曲生没有伸手接我的袋子,边转身朝餐桌走过去边头也不回地对我说,“你去把水果洗了,给小冰吃。”
“已经吃过了。”南冰笑盈盈地接话,然后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将电视机的音量调高了两格,摆出不再干涉我家事的姿态。
我提着水果去厨房,经过餐厅时瞥了一眼艾曲生的晚饭,一叠生黄瓜蘸酱,一叠花生米,主食是一碗素面。
“你就吃这个啊?”我打开塑料袋,把葡萄放进洗菜篓里。
“懒得张罗,随便吃点儿。”他吸一口面。
“哦。”我低头开始洗葡萄,厨房和餐厅其实就是一间房中间加个隔断,我隔着窗框能听见只有一个人在吸溜面条的声音,有种说不上来的凄凉感,我没有抬头,忍不住说,“要不我给你炒两个热菜?”
“麻烦,我这都快吃完了。”
“多淡啊。”
“冰箱里还有些咸菜,不想吃咸了,容易高血压。”
我不再说话,只剩下哗啦啦的冲水声格挡在我们之间。
“那你吃些葡萄吧,无籽的。”我把盛在碗里的葡萄放在艾曲生的眼前,在他对面坐下,开始给手里的苹果削皮,“香蕉和苹果放那个蓝架子上了,还有一盒蓝莓容易坏,趁早吃,不吃记得放冰箱。”
“你拿给小冰吃——”艾曲生说罢,转身冲客厅里喊,“小冰,茶几上的点心盒里有红枣。”
“叔叔,我这会儿还撑着。”南冰的声音传过来,“等会儿要吃什么我自己拿。”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艾曲生,他拿过去咬了一口,不满意地摇头道,“现在这些催熟的啊光有个苹果样子,不脆,不甜,没滋味,人心不古哪。”他又吃了一口问,“多少钱一斤了?”
“艾铭臣人呢?”我装模作样地看一眼大门,然后直奔主题地发问:“还不回来?都这个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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