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陈梓郁已经有些不耐烦。
“给司机叔叔带份饭吧,他一定饿了。”阿阮提着盒饭走在前面为陈梓郁照亮前面的路,“我爸爸呀,以前也给别人做过司机,那个人,好像是个很大的官,有很多应酬,爸爸就总是要等他。等他的时候,有时候有饭吃,有时候没饭吃,他的胃就是在那个时候不好的。虽然开车是司机叔叔的工作,可是他们也一定有妻子、孩子,或者别的什么家人吧?他们如果知道他吃不到饭,一定会像我和妈妈心疼爸爸那样心疼他的吧。”
陈梓郁默默地听着,烦躁地心好像慢慢慢慢地沉了下来。
手电发出的小小一束光,在漆黑的楼道里恍惚像是来自宇宙的尽头。
猪骨头汤没有让陈梓郁一夜长高,也没有让阿阮变得比较接近他一点,相反他对她,好像更冷淡了一点,每次面对阿阮的热情呼喊,他只是默默地移开目光。
阿阮不以为意,依然像之前的每一年那样,在他生日的那天在他课桌里放入自己亲手制作的生日贺卡,上面有她自己手绘的麋鹿和糖果城堡,贺词是:祝福你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阿阮在放贺卡时,发现陈梓郁的课桌里已经有了许多包装精美的礼物,有些一看就价值不菲。
“看来陈梓郁很受欢迎呢。”她默默念叨着,没有变得沮丧,反而因为知道自己欣赏的男生被更多人喜欢而高兴起来。
不过放学做完值日,她在丢垃圾时在学校的垃圾堆里看到那些熟悉的礼物,连拆封都未拆封,就和垃圾混为一堆时,惊讶地拿根树枝就跳进垃圾堆里着急地翻找起来。
还好,并没有她的贺卡。
也有可能,是她的手工贺卡容易毁灭,已经被撕碎丢弃在空中了也说不定。
不过只要没有亲眼看到,心里总是存着些希望。
阿阮有些高兴,同时又有些生气:陈梓郁太不尊重别人对他的心意了吧?
4
十三岁的夏天,毕业的离别季,阿阮哭得像个水娃娃。她堵在学校门口不让陈梓郁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怎么办,我们以后会不会再也不能见面了?”
路人的眼神让陈梓郁难堪,所以神情也忍不住冷漠起来:“我们本来就不熟,不能见面也没什么。”
话是没错,可是阿阮哭得更凶:“可是我很想每天都能看到你嘛……”
陈梓郁望着她皱成一团的脸,突然好奇起来:“为什么想要每天都看到我?你喜欢我吗?”
“……啊?”年少的阿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忍不住想靠近他,想要一直一直看着他的脸,想要一直一直待在他的身边,让那种安静的气质将自己包围,好像自己也能沾染点小仙鹤的仙气一样。
“你们这种女生,”陈梓郁等不到答案,露出鄙薄的眼神,不屑地说,“花痴一样,喜欢来喜欢去,却连喜欢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自懂事起,对他示好的女生就络绎不绝,因为太习惯,所以根本就不珍惜,甚至心里还有点轻视那些轻易就说出口的肤浅的爱。
“不是,不是这样的……”阿阮想要辩解,陈梓郁已经绕开她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开了。
她望着陈梓郁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擦干泪,轻声说:“才不是这样的。”
可是到底是哪样,她却也说不清。
5
十四岁到十六岁,陈梓郁没有再见过阿阮,可是每年生日还是会收到她自制的手工贺卡,神奇的是居然还有写着她名字的爱心便当出现在他的课桌里,可是明明她的学校离他的有七八公里。
原本是想像其他女生送的礼物那样随手转送给别人,或者丢到垃圾桶里,可是因为上完体育课之后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咦,居然不难吃?
就那么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觉就把整个便当都吃完了。
而在他吃便当的同时,阿阮正一个头两个大地抱着习题集做得昏天暗地——在没有陈梓郁的时光里她可没闲着,为了高中能再和他同校而发奋图强。
十六岁的夏天,阿阮在何景尧震惊的目光中拿到建中烫金的大红色录取通知书,得意到连走路都忍不住扭成S形。
“阿阮,我都开始要崇拜你了……喂,你跑那么快干吗……”
阿阮来不及和何景尧嘚瑟,就背上书包跑了:“再约哦!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她急着去陈梓郁学校门口堵他,补送他的十六岁贺卡和爱心便当。
三年未见,不知道陈梓郁是不是每天都在家努力喝猪骨头汤,他长得好高哦,目测将近一米八,可是阿阮的身高却永远停留在十四岁那年的高度。
他在人群里还是那么显眼,如果小时候的他是一只小仙鹤,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只优雅的大仙鹤了,仙风道骨,英俊的冒泡。
阿阮趴在学校对面的栏杆等得快要睡着时,终于看到陈梓郁,两眼里顿时冒出了星星。
“陈梓郁!”她叫着他的名字,一手提便当,一手压着快被风吹起来的裙子跑过街。
“生日快乐!还有,我考上建中喽。”她把礼物塞进发愣的陈梓郁手里,脸上是重逢后无比喜悦的笑容。
陈梓郁回过神来,冷淡地反问:“那又怎么样?”他把便当盒递还给阿阮,“这个我不要,另外还有,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幼稚无聊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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