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北北的爸爸。北北不相信她妈会无缘无故离家,起这轻生的念头。
作为外人,梁予辰不便多言,沉默搀扶着长辈,思绪却像一张拉满的弓,被这句话拨弄着。
叶秀兰惨笑摇头,绝望间有种语无伦次的骇然:“你爸下午……把我给他打的毛衣全扔下了楼,他心里没我了……没了……女儿,以后你爸就不在咱们家了……”
声音很轻,抖在风里像汽笛尖鸣,刺痛了三个人的神经。
郑北北气极,全身抖如筛糠,颤声道:“他不要脸,不配当我爸,死了也活该!”
梁予辰却怵然。
夫妻二人相扶数十年,发觉丈夫出轨尚且一直忍耐,最后却是因为几件毛衣而死心,彻底放弃一个家。假如毛衣仍在,软弱的叶秀兰是否仍会忍气吞声,耗尽心血操持一个早已名存实亡的家?
答案无人知晓。
踽踽行至路旁,假期车少,三人只能用打车软件加钱叫了辆随后沉默等着。
不多一会儿纪潼带着他妈赶了过来,胡艾华抱着叶秀兰又是哭又是劝,直斥她糊涂透顶,为了那么个男的哪里值得。
没等情绪缓和过来车又到了,她陪着郑北北母子上去以后便让纪潼跟梁予辰回去——车坐不下。
他们兄弟二人俩便懂事的没跟着。
女人间总有些体已话是不方便让男人听的,尤其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那份细腻情感听了也未必明白。
车渐渐开远,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梁予辰收回目光,带着纪潼往回走去。杨骁得知消息最晚,十分钟后才赶来与他们汇合,隔老远见到他俩便扯着嗓子喊:“潼潼、潼潼!”
“诶!”纪潼应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
一边往前走,梁予辰一边低声嘱咐:“回家之后泡个脚,出来时间太长容易感冒。”
纪潼却像是没听见,从他身旁往前快走几步。
“你真慢。”
“秀兰姨呢?”
“去医院检查了,我妈跟北北陪着呢。”
两个好朋友亲亲热热地并肩站在一起。
交流完情况纪潼回身:“哥你刚才说什么,泡脚?你老年人吗?”
半揶揄半轻视地朝他笑。
二人的身影半隐在路灯的阴影里,上半身明亮,下半身暗淡。
梁予辰也不自觉微笑,觉得弟弟心宽,经历了这么件大事脸上却仍一派轻松,不知该说是不懂事还是缺心眼。刚想开口驳他,目光淡淡一扫,到嘴边的话却跟笑容一同消失——
朦胧月色中,杨骁的脚上穿着那双蓝白相间的昂贵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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