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软软,真软弱!就好像她在他面前,总是软弱可欺。
“床头有啊,大爷!”若不是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才不敢这么喊他,平常都是正正式式地喊顾先生。
顾恒止听到这句称呼,眉毛一挑,嘴角扯开一个淡淡的弧度。
“冷了,要温的。”不知是否深夜刚睡醒的缘故,他惯常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迷蒙,一点孩子气的命令口吻。
只得爬起来倒水。
又比如他半夜失眠,又是一通内线急CALL,让陪他下幼稚透顶的弹子跳棋。
“睡不着,过来陪我下棋。”他说得云淡风轻的,直想一巴掌劈死他。扰人清梦者,都应该拖出去喂鱼。
诸如此类,看在高薪水的份上也就算了,最难以忍受的是顾恒止的坏脾气,本来好好的一起下棋,他忽然伸手一扫,棋盘棋子悉数落地,坏情绪忽如其来得令人防不胜防。
其实能够理解,行动不便的人太容易产生焦虑、自卑、自弃种种负面情绪,所以开始时她总是默默地退出书房,或者在他因情绪激烈而引起身体不适时做急救及温柔安抚他,可有一次他竟然过分地让她把他扫落的玻璃珠子全部捡起来。
望着滚了满地还有许多滚到了书柜桌子等暗角的地方,傻了眼。她望了眼脸色铁青目光冰寒的顾恒止,看不出他是当真还是开玩笑。深吸一口气,握拳,告诫自己,我忍忍忍!好女不跟大BOSS斗!
她蹲下身,一颗一颗捡过去,钻到电脑桌下好不容易把滚落的珠子全部捡起,起身时没注意,“砰”一声震响,痛意袭来,头一阵昏眩,眼泪条件反射般地跟着掉下来,摸着脑门上肿起的大包,呲牙咧嘴地爬出来,手一扬,捡起的珠子纷纷又跌落,她愤恨地低吼:“顾恒止你无聊幼稚加变态!我是来做看护的,不是供你消遣的!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姐姐不干了,您另请高明!”说完,她转身走出书房,狠狠地甩上了门。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吗?
就算是Hello kitty ,也是一只有脾气的好不好!
回到自己房间,揉了好久头上的肿包,当痛意慢慢减轻,她涨高的怒气也一点点低下去,随之而来的便是后悔与歉意。后悔自己把话说绝了,一时间哪儿去找个落脚处啊,再说干了二十多天,还没拿到一分钱工资呢!又觉得自己似乎说得有点过分了,万一他受到刺激想不开咋办?
“啊啊啊啊啊!”在床上滚了几圈,想来想去,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立即站起来收拾东西,其实她的行李很少,几套换洗的衣服,片刻就打包好了。她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心一横,走!
刚拉开门,便迎头撞上正抬手敲门的谢叔。
“,你这是干什么?”谢叔盯着她肩上的背包。
“我不干了!谢叔,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可,这大晚上的你能去哪儿呀!”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脱口而出。
“扑哧”一声,一墙之隔本来还冷着一张脸的顾恒止笑出声来,先前抑郁的心情在这一刻似乎一扫而光,他轻叹一声,滑动轮椅开门出来。
“好了,别闹了,回去睡觉。”
“不用了,再见,后悔无期!”见他依旧摆着副大爷冷脸,想到以后这样无聊的事会没完没了,先前的那点歉意也消失无踪。
越过顾恒止与谢叔,朝门口走去。
“对不起。”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一样,以为自己听错,僵在那里,可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分明来自顾恒止。
骄傲冷漠自大坏脾气的顾恒止。
他竟然说对不起!他竟然对她说对不起?!
不止,连谢叔也惊讶得目瞪口呆,他在顾家十几年,几乎看着顾恒止长大,从未听他对人说过这三个字。车祸之前,他就是个骄傲得不得了的人,出事后更甚。
只有顾恒止,神色照旧,丢完一个炸弹后平静地滑动轮椅,返回书房。
原地傻傻站了很久,就连谢叔将她的背包抢过去丢回了房间她都没半点反应,过了许久,她忽然神经质地笑起来,而后冲进了书房。
顾恒止正埋首一份文件,凑过去趴在他面前,抢过文件,眼神灼灼地盯着他看了会,而后笑嘻嘻地开口:“喂,顾恒止,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顾恒止一愣,伸手将文件抢回,埋头,声音云淡风轻,“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再费时间去找个看护而已。”
“别扭王。”撇了撇嘴,眉眼一弯,忽地倾身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晚安。”而后迅疾跑了出去。
她没看到,她身后,顾恒止蓦然涨红的脸,以及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06】
那之后,顾恒止与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又似乎没有。他照旧会在失眠的深夜把她从床上CALL到书房陪他下弹子棋,只是再也没有忽然发脾气扫掉棋盘,下棋时偶尔还会跟她闲谈几句。而每晚的睡前牛奶总是蹙着眉喝完,总是在十二点左右便睡觉,甚至会主动要求在傍晚时分推他到花园里散步。
“真像迟暮的老人。”散步时顾恒止经常这样说,语气里充满了调侃,还有掩饰不住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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