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起，小黑怔怔坐在座位上，仿佛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声音。邢超刚刚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老师叫小黑起来回答问题，叫了好几遍，小黑这才回过神来。
看到小黑失魂落魄的样子，邢超等人哄堂大笑。小黑脸上说不出的难看，手在兜中摸索着手机。
就这样挨到下课，小黑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想想自己还没有记住陈屿河等人的电话，不禁头皮发麻。
放学后，小黑趴在桌上，将头埋在双臂之中，迟迟不敢起身。直到听着教室中的人都走完，这才怯怯抬起头环顾四周，当看到教室最后一排时，赫然发现邢超竟然还在教室中，和几个关系要好的男同学都皮笑肉不笑地直勾勾盯着他。
“你们怎么还不走？”
还没等小黑反应过来，班主任在教室门口问了起来。
“我......我......”小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嘴里结结巴巴。
“我们马上就走。”邢超在最后一排高声说着。
班主任狐疑地朝邢超看了两眼，又望向小黑。小黑话在嘴边，他想告诉老师他不敢走出这教室。
可当小黑回头撞上邢超的目光，所有的话又被生生咽了下去。
班主任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小黑和邢超等人并无其他举动，说道：“记得把教室门锁好。”说完，便离开了。
待班主任走远，邢超走近小黑，拍着小黑肩膀，说道：“走吧。”
小黑只觉得双腿酸软，根本站不起身。邢超身边的同学走过来将小黑架住，就这样半拖半架地将小黑带至川龙广场往西一百多米的背巷。
小黑认得这是上次邢超他们打老驴的地方，冷汗不自觉地从脑袋上滑下。
背巷中，胡子带着六七个社会青年正在抽烟，看到邢超和小黑等人，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径直向小黑走来。
“你就是黑狗？”胡子问道。
小黑几近木讷地点点头。
“你叫人把我兄弟给破相了？”
小黑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你TMD的会不会说话？”说话间，胡子身后走出一人，将小黑重重往后一推。
小黑被推得坐在地上，冷汗与眼泪齐流，嘴中说不出一个字。
众人看到小黑惊惧的样子，哄然大笑。胡子拽了拽自己的皮夹克，然后蹲到小黑面前，说：“两个事儿，第一，拿一万块钱来，这是给我兄弟的医药费。”
小黑连忙点头。
“第二，你们那个带头的，挺嚣张的那个......”胡子思索着，望向邢超。
邢超摇摇头，说：“长得还挺帅那个。”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吧？”胡子扭头问小黑。
小黑再次点头。
“你TMD会不会说话啊？”说着，胡子的一个小弟朝小黑脸上就是两巴掌。
小黑被扇地晕头转向，嘴中慌忙说着：“会......会......”
“行，就你们那个带头的，明天这时候，你带他过来，还是这块，就你们两人。人和钱少一样，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胡子要见陈屿河，小黑鼓足勇气，几乎哽咽地问道：“你......你要打他？”
胡子哈哈一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打他干什么？现在是文明社会，我就是要让他给我兄弟道个歉。”
小黑抹了抹眼泪，问道：“真的？”
“我这人，说一不二！”胡子说着，周围人发出几声闷笑，胡子朝众人瞪去，众人瞬间噤声。
胡子扭过头接着说：“只要我说的这两个事儿你按时完成，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也就是做个中间人，帮你们这些小孩把事儿圆一下。”
小黑回到酒店，对于今天胡子提出要见陈屿河的要求耿耿于怀，他不知胡子说的话几分真假，只是内心有种隐隐地不安。
小黑不知该怎样和陈屿河说起今天胡子提出的要求。他虽与陈屿河认识时间不长，但对陈屿河的性格还是能摸清一二，要让陈屿河去跟邢超道歉，陈屿河宁可去和他们再干一架。更何况，陈屿河还是自己的兄弟。
犹豫再三，小黑始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回想起今天胡子说话时的表情，以及胡子小弟的那两巴掌，整个人便如掉进冰窟般，不自觉地发起抖。就这样挣扎到晚上快要睡觉时，趁着老驴上厕所之际，小黑低声对陈屿河说：“老陈，胡子今天找我了......”
陈屿河震惊道：“胡子？”
小黑点点头。
“他找你干什么？”
“胡子让我......给他拿一万块钱......”
“这么多？！”陈屿河惊得从沙发上站起。
小黑拉拉陈屿河袖口，小声道：“这点钱没什么......就是......他......他......想见你......”
“见我？”陈屿河对小黑投去疑惑的目光。
“他......他说......就是......就是想做个中间人，把这事儿了结一下......”小黑支支吾吾说道。
陈屿河内心颇多疑问，但见到小黑面露难色，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说道：“行，明天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这事儿你就不要和老驴说了。”
小黑忙不迭点头，口中喃喃说道：“不会不会......”
第二天黄昏，陈屿河与小黑一起走进背巷。胡子带着昨日六七个社会青年，看起来已等候多时。没几分钟，邢超也走进背巷中。
小黑从书包中掏出一万块现金递给胡子。胡子接过钱交给身后的小弟，脸上很是灿烂，望了一眼小黑身旁的陈屿河，问道：“这就是你那伙计？”
陈屿河看出这就是上次在网吧时，让他们换电脑的那伙人，再看胡子身后众人，不禁内心一凛，老章的话瞬间涌上心头——“咱不过就是普通中学生，偶尔打打架就行了，别真把自己当什么社会人，咱跟人家比不了。”
“赶紧吧！”胡子冲陈屿河说道。
陈屿河不知胡子所说的是什么，不由得望向小黑。只见小黑低着头，抱着书包，吞吞吐吐道：“他们......他们......让......你给......邢超道歉......”
陈屿河霎时脸色大变，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小黑。小黑依旧低着头，紧紧攥住书包，恨不得将脸埋进书包中去。一瞬间，陈屿河明白了，今天这一场便是专门冲着自己了。于是定定回望胡子，说道：“我不道歉，又能怎么样？”
“那就......”
胡子还未说完，陈屿河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痛，回头看时，只见胡子的一个小弟拿着跟木棍，砸在自己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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