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回过神,极力压下心中掀起的风浪,略一颔首,算是回礼,“刘皇叔,久仰。”
“军情紧急,备就不再多做叨扰了。”
“刘豫州慢走。”
告别周瑜,刘备乘上自己的走舸离去。
望着那渐渐消失的一叶轻舟,孙尚香双眉微蹙,心里涌现诸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回想方才所见,第一反应是,刘备,果然如传言般——长了一对大耳和一双长臂,且不说是否是大福大贵之相,但确实是异于常人。相貌嘛,倒也算仪表堂堂,不过毕竟人到中年,已是两鬓微霜,难掩被岁月磨砺的沧桑感。
虽然只是短短的碰面,但他的确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一方面,刘备明明是被曹军逼近绝路、紧急求救江东,你以为他多少会显出几分落魄,但实际没有,另一方面,他并不自恃汉室宗亲的身份,待人非常平易近人,不止是面对她和周瑜,就连对送他上船的小小士卒,他也谦和有礼。
周瑜负手而立,眺望大江,心中亦在回想方才与刘备的会晤。
方才他有意对刘备态度冷淡,就是试探其反应,刘备比他想象的更加谦逊温和,神情没有丝毫不悦,确实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公瑾兄与刘备可谈好了?”孙尚香转头问身边的周瑜,“他会出多少兵马?”
虽然诸葛亮在柴桑游说时口口声声称关羽所率水军尚有万人,刘琦麾下战士亦不下万人,但实际兵力情况,估计得打个大大的折扣。
“他说,昨日得探报,曹操已率大军从江陵东下,事态紧急,让我等先行,他会与关羽张飞率所部精兵紧随其后,而刘琦公子的兵马则驻扎此地,以防曹军突袭樊口。”周瑜平静说道。
孙尚香一听顿时冷笑出声,“他倒是打得好主意。”
明明是刘备“情急”求救东吴,然而既不愿打前哨,也不愿将军队交给周瑜指挥,如此一来,若吴军胜,刘备能趁机追击曹军,分割胜利果实,若吴军败,他也能逃走求存。
周瑜自然不信刘备会出全力,也没想过借刘备之力抗曹,但念及主公却想拉拢此人为江东所用,不禁担忧这恐为日后埋下祸根。他眸光一黯,轻叹道:“刘备有枭雄之姿,如今虽暂时依附江东,但他绝不会甘心为人臣属,若他以后坐大,恐会成为我江东之患。”
“既如此,那我们何必联合刘备抗曹?”孙尚香蹙眉问道,但刚一出口,便想起周瑜并未主张联盟,是鲁肃极力主张联刘抗曹,二哥也想拉拢刘备,遂沉默了下去,不再多言。
周瑜轻轻摇了下头,弯唇一笑,“眼下曹操是我们的大敌,多个盟友总不会是坏事。何况刘备在荆州素来得民心,刘琦又是刘表的长子,打败曹操后,借助他们之力,夺取荆州会更容易。”
孙尚香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啊,历史上赤壁之战以少胜多,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可攻城战不比水战,若继续攻取荆州,仅靠这三万人马是不够的,所以也只能借助刘备了。
见她还是皱着眉头一脸烦闷,周瑜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小妹不必太忧心,我有信心能压制刘备,不会任其成为我江东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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