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怎样追求一个女孩子。
终于有一次,他送她到家楼下,却不放她下车,她诧异看着他,他也望着她,说:“朱旧,你知道吧,我很喜欢你。”
朱旧咬着嘴唇,过了会,才讷讷地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正说着,朱旧的手机响起来,是乔声。她接起,他问她在哪儿,他在她家楼下。朱旧往窗外望,一眼就看见不远处乔声站在花坛边的桂花树下,怀里抱着一包东西,是她爱吃的那家零食店的袋子。她嘴角微扬,放柔了声音,说:“我就到了,等我。”
傅凌川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在她挂掉电话时,中控锁“啪嗒”一声打开,朱旧没看她,低低说了声再见,逃也似地下了车。
他看见她小跑向乔声,他揽过她的肩膀,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她扬起脸冲他笑。
那笑容甜得刺眼。
那之后,朱旧好久没有再去疗养院,一是不想同傅凌川碰面,二是要期末考了,很忙。
她以为,只要不再有交集,慢慢地傅凌川终会把她抛却脑后,却不知道,她和他之间,还没有真正开始。
叁
其实傅凌川也有很久没再去疗养院,因为一块地皮收购案久久未决,他被傅老爷子下了最后通牒。
傅氏家大业大,家族子孙众多,各自为政,明里暗里争斗惨烈,若你不行,自有人取代你。他从进入傅氏工作的那天起就懂得了这个道理。所以,他绝不能放弃,那块地,他势在必得。
他第三次前往郊区那片服装工厂区,傅氏想把这片陈旧的厂房区全收购,开发成中南地区最大的服装制作中心。二十几家服装作坊,除了朱氏,其余人全部签了协议。不管谈几次,朱西林始终只有一句话,不卖!固执如蛮牛。
傅凌川开始以为他是想坐地起价,可价格比之别家加了几个点,他依旧还是那两个字。
谈生意,最怕就是这种人。
离老爷子给出的七天期限,只剩下两天了。傅凌川从文件里抬起头,闭眼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疲惫不堪。
敲门声忽然响起,秘书走进来说:“朱氏制衣厂有人要见你。”
傅凌川心下一喜,以为是朱西林改变了主意,可那人走进来,却并非朱西林。来人是在朱氏手底下做事的工人,他说自己有办法让朱西林卖厂地,而他的条件是事成之后,给他一笔不菲的报酬。
傅凌川沉吟了片刻,望了眼桌子上的日历,点了点头。
当天深夜,朱氏制衣厂上方,烟雾弥漫,火光冲天。朱家祖辈三代经营了近百年的作坊,毁于一炬。而那晚,原本应该在家睡觉的朱西林却正好留守工厂,见厂房起火,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傅凌川在得知消息时,惊得久久没能说话,良久,才在电话里怒喝:“你说的方法就是把他弄死吗!”
那人也没想到会出人命,解释了一通,最后说:“傅总,事已至此,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既然现在朱老板已经过世,那块地皮就不再是难事,你去找他的妻子或者女儿……”
傅凌川做梦都没有想到,再见到朱旧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殡仪馆里,她父亲的葬礼上。
朱旧,朱旧。他远远看着她,黑衣,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他微微闭眼,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五味杂陈。世事怎么偏偏这样巧?
朱旧还礼的时候,一抬头发现是他,怔了怔,但什么都没问。
傅凌川一直等在殡仪馆外,直至前来吊唁的宾客走尽,他才下车,再走到她身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朱旧问。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刻还谈那块地皮,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迟疑了片刻,他终是开口:“你妈妈了?”
“她病倒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你爸爸生前跟我谈了一桩合同,说好今天签字。”他将事先拟好的合同递给她,不敢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朱旧翻了翻,讶异地抬头:“卖掉工厂的地?怎么可能?制衣厂是我家祖传下来的。”
“你爸爸说,那边环境不理想,想换个好一点的地方。”
朱旧抬眸看着他,良久,眼里的疑虑渐渐散去,她轻轻说:“既然是我爸爸答应的事,我自然要尊重他。”
傅凌川张了张嘴,差一点就否定,可心里那一丁点犹豫终究如风中花絮,转眼即逝。他最终只是将那份合约拿了回来,重新打了一份,将价格再提高了点,想让她跟她母亲未来的生活得到保障。
可那笔钱,还不够还朱西林之前的银行贷款以及这次火灾造成的订单损失赔偿等,最后朱西林名下的两处房产被银行拿去抵债。
朱旧带着妈妈搬出了住了十九年的家,她身上现金已经不多,租不起太好的房子,最后还是乔声帮她找了个相熟的朋友家的两居室,小区很破旧,跟她之前的居住环境简直天壤之别,夜里朱旧被“吱吱”乱叫在床底下天花板上爬来爬去的老鼠吓到哭,她不敢再睡,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一夜,流了一整晚的泪。
她仿佛一夜长大。
肆
朱旧办理了休学。
她走到校门口,回头望,心里那样多的不舍,可再不舍,又能怎样,她连学费都交不上,而且必须挣钱养活妈妈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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